文甚胸口直推了一把,自己后退了两步。
余文甚倒是站得稳,只是见祁修年这般反应,不由地轻轻笑出了声,调侃道:“方才,夫人不还用那指甲…轻蛰了我这手背么?”他顺势抬起刚刚被她指甲蹭过的右手。
“意思是那天石你若拿到,我便不用再随你回这余府了?”果然,祁修年受激后,决定不再多思考,开始以攻代守的提问。
余文甚看着闹气的祁修年,笑容仍在。他长吸一口气后,平静地答道:“正是此意。”
“好!但若要我帮你,你必要与我约法三章。”祁修年转脸望向左侧阁中的那张喜床,语气坚定。
“那新床供夫人一人用,今夜文甚歇在那侧暖榻上即可。”余文甚指了指屋内中堂另一侧、与床遥遥相对的暖榻,“过些时日,文甚便会视时,常宿在书房的。”他确定祁修年心里有个董元平后,所有的事都变得好办了起来。“府中用度、花销夫人得管。”他只需她在离开之前,毫无破绽地扮演好‘夫人’这个角色。他顿了顿,接着道,“另外,朝中偶尔打点亦不可少。但每一笔,文甚都会尽力提前与夫人商议的…”
这些祁修年明白的。恰好自己在这余府也需要一些权力,她如此想着。“在这府中,我出入自由。”她在祁国公府被宠惯了,实在属于去哪儿都有人护着、却没人敢拦的主儿。
余文甚瞟她一眼,“只要有聂思跟着就行。”他又浅浅地笑了,“夫人自有分寸的,文甚知道。”他又端起茶杯,一杯茶喝了下去。
聂思与聂音是一对姐弟,二人与余文甚一同长大的,跟在他身边贴算是身护卫。
“我知道,您这余府啊,规矩多——”祁修年扬声讽刺道,“自不会舍了你这脸面的。”她渐渐明白,余文甚应该就是这样的人:他看似句句好言相捧,实则却更像是在借机告诫于你,属实让她不爽快。
“嗯。那便有劳夫人了。”余文甚脸上的笑意迟迟散不去。他虽不明白、但也不准备追究自己这笑容的由来。“那夫人约法的第三章是…?”他随手将茶杯放回了桌上。
“我往后要时常进出你那书房,挑些书来读。”祁修年直截了当。只有进了他的书房,她才算有机会知己知彼。
余文甚仍笑着,抿了抿嘴,点了头,“嗯?…当然。只是…不知夫人素来都爱读些什么?”
他又怎么会不懂呢?他书房一大半是他收藏的古籍,剩下的都是书信与帖本。有上奏用的,有下达用的,基本都是服务于他与贤王的那些各色权谋。
“早便听说大人爱收藏古籍,随便挑一本都是价值千金的。只是修年素来天文地理都不爱,只好读读些游记、行录之类,也算是与异乡人同游风光了。”
祁修年好歹也是国公之女,没有那些小家子气。
余文甚面不改色,“不想夫人有如此心境,只望文甚的收藏能不负夫人期待才好。”他也不躲闪。从娶祁修年这婚事定下来时,他便就没打算再藏着、掖着。“不早了,夫人也早些休息吧。”他利落地转身,一边往暖榻走去,一边开始解着腰带、松开发髻。他也被这一日的婚庆折腾地极为疲累。
祁修年见余文甚头也不回的往暖榻去了,一时张口却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只好作罢。她三步一回头的,走到了喜床前,缓缓地坐在了床边。尽管南辞人都传颂余文甚的谦卑,可也保不齐他在屋中是个好色之徒。她靠在床边,斜看了一眼那大红的被褥后,便死盯着远处已经躺下的余文甚。
倘若我去到了戍城,你将会以何种面色与我相拥呢?
没多久,她便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逐渐地清晰起来,眼前那榻上的余文甚也依稀地化成了一片红雾。
【作者题外话】:“痴情所赋哪惧嘲,净思成诺此同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