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来举办满月酒,其实也就是想趁着这会儿村子里头的人都在家里,他可以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风光奢华的满月喜宴。
为了操办这顿满月酒,他提前两个月就从城里叫来了人进行各种布置,甚至是叫来了电视台的记者全程直播,可谓是轰动一方。
正式开席的那一天,好客村里头密密麻麻停了五十来辆的车,这些都是二驴子在城里的朋友。这样的场景莫说是好客村,就是旁的几个村子都是不曾见过的。面对着这样一幕幕场景,村子里的人眼睛都开始放光,但唯独严正不是。
二驴子请了全村的乡亲们来吃他儿子的满月酒,那一天晚上,小小的好客村像个繁华的都市一样热闹。
严正此刻坐在密密麻麻赴宴的人群中,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二驴子那样有钱,风风光光地回乡。虽然明知道二驴子喊来这么多人无非就是炫耀,但是一想到自己连炫耀的资本都没有他又感到无比沮丧。
“哎呀,小正啊,最近怎么样啊,在哪里发财了?”正沉思间,二驴子却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站在严正的背后说着。
“啊,二驴子,”严正丢了筷子,起身回道,“二驴子……”
“什么二驴子?”二驴子的脸色却陡然阴沉了下来,“我这么多富人朋友在,怎么说话的?”说到“富人”二字的时候,他忽然提高了嗓门,仿佛是怕周围的乡亲们听不清。
“大老板大老板!要喊大老板!”严正的爹赶紧给他打了个圆场。
但是严正可不乐意了,不过他又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不如二驴子。人家现在是富甲一方,但自己还是为着一天三顿饭发愁。他也只能忍住这些气。
他晓得二驴子是故意在酒席上找自己的茬,想让自己在乡亲们面前出丑。这些他也就认了,毕竟有钱腰杆子才能直的起来,没钱的就只能哈腰站在一旁。虽然是歪理,但就是那么现实。
“对不起,大老板,您请好。”严正无奈只能憋着一肚子的火气答道。
而这么一来,二驴子明显就高兴了,又开始叉着腰大摇大摆地走到下一桌去。
“早晚有一天让你跪在我面前求饶!”严正眼睛凶狠地盯着二驴子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骂道。
其实他们之间的恩怨并不仅仅只是这些,打从小时候,二驴子就一直欺负严正。因为二驴子本身体型宽大,单这一点就占了优势。其次,严正爹娘管他很严,从不让他在外面惹事,这也就让严正不能够公然去反击二驴子的欺侮。
于是他们之间的矛盾就一直持续到了现在。直到现在,当年那个胖胖的二驴子成为了一个暴发户,而严正却依然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严正想到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事情了。
那天酒席上很是热闹,酒桌上的各种丰盛菜肴都是这个小村庄里的人几辈子都不曾见到过的。二驴子总是有意无意地说着这些饭菜如何如何的昂贵,请来的大厨又是哪个酒店的金牌厨子,言谈中不乏对乡亲们的不屑与鄙夷。
自从发了横财之后,二驴子便自以为是高人一等,与那些土生土长的好客村的人完全不再是一个档次的人了。但是他却不知道,发财之前他本身就没有乡村的质朴,更多的是地痞那样的蛮横。而发财之后,蛮横依旧在,更增添了诸多铜臭的俗气。
酒席才到一半,严正就撂下筷子回家了。
“哎,还没吃完呢?干啥去?”娘喊他道。
“不吃了,没胃口。”他头也不回地径直向外走去。
夜有些凉,回家的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因为都已经去赴二驴子的满月宴了。后来的精彩表演、嘉宾致辞、二驴子的炫耀,他都不知道。而事实上,他也不愿去知道这些。此刻,他只是知道自己必须要有钱,有钱才能和这些他讨厌的人、讨厌的事抗衡。有了钱之后,他才不用低三下四,给他讨厌的人与事点头哈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