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轻轻抵着手心柔软的羊皮包面。
她的视线先是跟随陆昊走了几步,然后才极快地、不着痕迹地扫过他身后川流不息的人群——那个刚刚与他并肩而立、言笑晏晏的鲜明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刚才,她的车只是恰好在这个路口等待红灯。
只是恰好,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灯火阑珊处。
只是恰好,瞥见了他身边那个带着野性生命力的女孩,以及他们之间那种……不同于普通同学的距离感。
她看到黎吧啦挥手道别时脸上恣意的笑容,看到陆昊虽无过多表示,却也没有立刻转身离开的那片刻停顿。
没有清淅的亲密动作,没有刻意去听的对话,仅仅是那样一幅画面:夜晚的街头,灯光朦胧,年轻的男女短暂驻足,然后各自走入人海。
可正是这种模糊的、充满想象空间的场景,反而在她心里投下了一颗细小的石子。
那个黎吧啦……她怎么会和陆昊在一起?而且看起来……并非偶然相遇。
蒋皎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迅速松开。
她收回目光,视线落在自己精心保养的指甲上,仿佛刚才那短暂的一瞥只是无意间的走神。
然而,一种微妙的、难以言喻的滞闷感,却象一丝极淡的烟雾,悄然弥漫在心头。
并不浓烈,却顽固地萦绕不散。
她想起陆昊在教室里讲解题目时冷静的侧脸,想起他面对黎吧啦公然表白时那句冰冷的“有病就去治”,想起他谈及高考时那种不容置疑的专注……
这些清淅的印象,与刚才看到的那个站在朦胧夜色下、似乎沾染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模糊身影,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割裂感。
他并非她原本以为的那个,全然冰冷、只知目标的学习机器。
只是他展现出的另一面,似乎……与她无关。
甚至,是与黎吧啦那样背景复杂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这个认知,让蒋皎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滞闷感,又加深了一丝。
“福叔,”她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走吧。”
车辆平稳地驶离路口,导入车流。
蒋皎靠在椅背上,窗外飞速掠过的光影在她脸上明灭不定。
她闭上眼,试图将刚才那无意间瞥见的画面从脑海中驱散,专注于思考明天要交的物理卷子。
可那幅画面,连同心底那缕陌生的、细微的异样感,却象是找到了缝隙的藤蔓,悄然扎根,无声生长。
风过无痕,却已吹动了水面下的暗流。
晚自习下课铃象是救赎的号角,把一群快要被试卷腌入味的“高三狗”从题海里捞了出来。
陆昊合上习题册,随手塞进书包,动作利落得象是完成了日常打卡。教室里弥漫着咖啡、风油精和青春痘混合的复杂气味,他吸了吸鼻子,只想赶紧呼吸点外面的新鲜空气。
“走了走了,再学下去我就要羽化登仙了。”尤他凑过来,顶着两个黑眼圈,活象国宝他表亲。
陆昊点点头,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路灯下那个熟悉的小身影。
李珥推着她那辆有点旧的单车,双手缩在袖子里,脚尖在地上画着圈。昏黄的光线把她影子拉得老长,看起来有点孤单,又有点执拗。
看见陆昊出来,她眼睛唰地一亮,像夜猫子见了光,随即又飞快低下头,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许弋同学,尤他哥。”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带着刚脱离书本的迷糊劲儿。
“小耳朵,等久了吧?”尤他大大咧咧地走过去,“最后那道解析几何,我看你卡了半天,琢磨出来没?”
提到这个,李珥的脸更红了,手指绞着衣角:“还、还是有点不明白……”说着,那带着点怯又带着点期盼的小眼神,就不自觉地飘向了陆昊。
陆昊心里门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