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你一定要撑住，很快就不痛了…”
沈瑜撇嘴哭道：“我好疼！”
“宝宝…”
崔昀野任由座下骏马疾驰，一手抬起抚摸她的脸庞，深邃的眼眸盛满柔情与她对望。
终于看到了昀哥哥的脸，沈瑜心里悸动又委屈，嘴里还是无意识喃喃喊疼。
此时雨势小了，只零星几丝雨线打在氅衣上。
她看到崔昀野被雨水打湿的通红眼眶，眉眼是从未见过的脆弱神情。
他也知道她要死了吧？
腹部的疼痛已经无以复加，她委屈的哭着，回想这一年多来，昀哥哥并没有和她在一起很久。
她喜欢他抱自己，他也没有抱自己很多。她喜欢他温柔的哄自己，他也没有哄自己很多。
她马上就要死了，再也见不到他了。
“昀哥哥…”
崔昀野将她抱紧了些，又不敢碰到她的伤口，声音哽咽的说道：“宝宝别怕，哥哥不会让你死的！”
沈瑜意识涣散前，目光不舍的从他低垂的眉眼上移开，又落到他颈侧的红痣上。
至少，死前看到的是昀哥哥，还能最后一次听他温柔的哄自己，死也是死在爱人的怀里。
一辆马车赶到宫门口，几乎是刚停下，里面就弯身走出高首辅。
他看着一地兵戈的痕迹，心中蓦然一恨，立马让随从搀着他进宫。
此时皇宫秩序混乱，他径直来到了乾清宫。
门口太监来拦，他冷着脸直往里走：“你们若想老夫在这儿死谏，就尽管来拦！”
正统帝面色惨白的靠坐在榻上，赤着上身，让太医上药医治。
见高首辅来了，他眼里闪过一丝不耐。
“圣上快停手，崔昀野动不得！！”
高首辅站在皇帝跟前，沧桑的眼眸满是急切。
正统帝抬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声道：“胜利近在眼前，你叫朕半途而废？不必再说了，真当朕不敢惩处你？”
“一山不容二虎，卧榻之侧也不容他人酣睡。那崔昀野，朕今日就要他毙命，朕是一日都容不下他了！”
高首辅深吸一口气，掀开下摆，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在地上。
这一跪，到底让正统帝变了脸色，缓了语气：“阁老这是作甚，快快请起！”
说罢看向旁边的太监。
贴身太监立马上前想要将他搀扶起来，却被他挥袖挡过。
“圣上万不可再执迷不悟！那崔昀野根基之深，已不是革职罢免那么简单。他入朝为官十余载，城府极深，实力深不可测，心性也颇有几分桀骜。”
“莫说他在京城这些年培植了多少势力，就是他在陵江两州的根基，崔氏祖上出了三位权倾朝野的太师，晚年皆回了陵州荣养，给崔氏后代留下了多少根基和人脉！只是后面子孙不争气，才几十年未上京城。”
“崔昀野是个有才能的，又靠着陵江两州的根基，这才一飞冲天。如今陵江两州地处江南富庶之地，河运海运皆四通八达，上下官员又皆是他崔昀野的嫡系。”
“这样的人，圣上即便不重用，也不该往死里逼！忘了先前的沈世子，圣上不就是没把握好分寸，把人逼走了么？这无异于自断缰绳！”
“连当初的王首辅都被他拉下马，何况圣上才登基不到两年！休要说您拉拢的那些官员，不过是些蝇营狗苟，见风使舵之辈，您豢养豺狼，只会自食恶果，甚至动摇国本！”
正统帝猛一拍桌子，又因伤痛在身，眼前黑了几分，他怒道：“阁老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我大靖朝堂那么多官僚，离了他崔昀野，政务就没人办了么？”
“什么叫动摇国本？朕平定党祸，肃清朝堂，阁老不为朕讴歌，反在这儿唱反调？”
高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