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仅仅是因为老友遗书的冲击,更是因为那份迟来了二十年的,对真相的认知所带来的巨大悔恨与愤怒。
如果当年她能更敏锐一些,如果她能早一点发现克莱因独自背负的秘密,结局是否会不同?
她无力的想,这股无力感如同最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是个失败的妻子,也是个失败的母亲,失败的朋友。
她没能救下丈夫,让丈夫为她而死,也没能发觉女儿的异常,让她走上不归路,她没能察觉朋友的心事,甚至连他的死亡都无知无觉。
这二十年来,她以为自己扛起了利剑,守护着来之不易的秩序,就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
可现在才发现,她所谓的守护,或许一直建立在虚假的根基之上,她甚至可能在无知中,维护着那些真正的凶手所建立的秩序。
这种认知带来的打击,远比任何敌人的攻击都要沉重。
克莱因留下的日记中,很明显能看出来,有人一直在压着他的研究成果,不愿意公之于众,这也是让他独自吞下这份秘密的原因之一。
当时的他,无法反抗,无法诉说。
人类高层有走狗!
关若曦看着母亲瞬间苍白的脸色和眼中那深可见骨的痛苦,母女连心,心中一痛。
她从未见过母亲如此脆弱的一面。
在她记忆中,母亲永远是坚强的,忙碌的,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的。
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母亲冰凉的手。
“母亲……”关若曦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力量:“不是您的错,我一直为您而自豪。”
是那些高高在上,窃取一切的神明的错。
是那些编织谎言,蒙蔽众生的教会的错。
是那些尸位素餐,愚弄世人的高层的错。
关楚怡感受到女儿手中传来的温度和那简短却坚定的话语,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女儿那双已经褪去青涩,变得沉静而坚定的眼眸,一股酸涩涌上鼻尖。
女儿现在,已经长大了,比她还要坚强些了。
她这个做母亲的,难道还要继续活在被谎言包裹的过去里,连女儿的觉悟都比不上吗?
她反手握紧了女儿的手,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现在不是沉溺于自责的时候,克莱因用生命换来的真相,白修齐冒着巨大风险杀出的累累血路,不是让她在这里忏悔的。
“克莱因未能完成的,我来做,他未能揭穿的,我来揭穿!”
关楚怡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如立誓般的庄重:“我的锋芒,从今日起,将指向真正的敌人,无论是高踞神域的神明,还是潜伏在人间的走狗!”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困于丧夫之痛,忙于事务性工作的副会长。
她是关楚怡,是曾经与克莱因,与无数先驱并肩作战的战士,是为了守护真正值得守护之物而不惜一切的复仇者。
踏入空间门,诺兰肯的景象看起来似乎和人类世界的区别并不大。
但空气中的魔力浓度,却是令人叹为观止。
白修齐微笑着看着她:“关阿姨,又见面了。”
“你这孩子……”看着如今模样大变的他,关楚怡嗫嚅片刻,万千心疼却只是化作叹息一声:“辛苦了。”
白修齐听到这声“辛苦了”,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那公式化的微笑柔和了些许,轻轻摇了摇头:“路是自己选的,谈不上辛苦。”
他抬手示意:“关阿姨,请坐。”
关楚怡依言坐下,开门见山道:“修齐,你让我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让我看克莱因的手记吧?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我需要如何配合?”
白修齐也收敛了笑意,神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