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败,真如山崩!
魔宗弟子们原本凶戾狠绝的气势,如同被戳破的皮囊,嗤嗤泄尽。当凌绝那支看似不起眼的小队爆发出令人胆寒的反击力量,当两位高高在上的天骄少主一个断臂、一个残肢,狼狈遁逃,他们心中最后一点负隅顽抗的勇气,便彻底烟消云散了。不知是谁先发了一声喊,残余的魔修们如同被惊散的乌鸦,再也顾不得什么阵型、什么命令,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朝着瘴气弥漫的山谷深处亡命奔逃,只留下满地狼藉的术法痕迹、破碎的法宝残片和尚未完全冷却的同伴尸骸。
浓重的血腥气混杂着山谷间固有的阴湿腐臭与各种能量对撞后残留的焦糊味,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异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残阳如血,吝啬地将最后几缕昏黄的光线透过厚重瘴气的缝隙,映照在断折的兵刃、焦黑的土地以及那尚未干涸的暗红血泊上,反射出冰冷而残酷的光泽。
咎无宁那张原本还算俊逸的脸庞,此刻因极致的痛苦和滔天的怨恨而扭曲得不成样子。左肩处传来的、深入骨髓灵魂的寒意与剧痛,几乎要撕裂他的理智。他能感觉到,那月华寒锋不仅斩断了他的手臂,更有一股阴冷的净化之力如同附骨之疽,沿着断口处的经脉疯狂侵蚀,试图冻结他的魔元、瓦解他的生机。他死死咬着牙,齿缝间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下巴。
他怨毒无比地死死盯住远处那道清冷如仙的身影,还有她身旁那个气息晦涩、给他带来巨大威胁的青衣男子(凌绝)。那目光,恨不得将二人生吞活剥。
“云璃!贱人!还有那个藏头露尾的小杂种!本少主记住你们了!今日断臂之仇,他日必百倍奉还!定要你们……要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几乎是嘶吼着挤出这段话,声音因痛苦而颤抖,却蕴含着刻骨的怨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磨出来的,带着血淋淋的恨意。
话音未落,他已不顾一切地疯狂催动体内残存的魔元,甚至不惜代价地燃烧起一丝本命精血。轰!一股暴虐的黑红色魔气自他断臂处喷涌而出,裹挟着他整个人化作一道凄厉的黑虹,速度陡然激增,如同丧家之犬,头也不回地扎向更深、更昏暗的瘴气深处,只留下空中飘散的一缕血腥和那令人心悸的诅咒余音。
“想走?留下点东西!”
几乎在咎无宁化作黑虹欲遁的同一刹那,云璃清冷的眸中寒芒暴涨,如同万古不化的冰湖骤然碎裂,迸射出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她等待这个时机已经太久!先前与咎无宁缠斗,看似平分秋色,实则她一直在暗中蓄势,寻找一击必杀或至少重创对手的破绽。
只见她素手轻扬,悬浮于身前的一对流霜月魄环发出一阵清越激鸣,骤然合二为一!璀璨的月华瞬间收敛,极致凝练,化作一道薄如蝉翼、晶莹剔透、仿佛由万载玄冰与太阴星粹共同铸就的月华寒锋!这寒锋出现的瞬间,周围的温度骤降,连空气中弥漫的瘴气都仿佛被冻结成了细小的冰晶,簌簌落下。
寒锋无声无息,却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仿佛直接穿越了空间的阻隔,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追上了那道逃遁的黑虹!
“噗嗤——!”
一声并不响亮,却清晰传入每个人灵魂深处的撕裂声响起。
“啊——!!”
咎无宁那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划破长空,令人毛骨悚然。一道血箭飙射而出,但在离体的瞬间就被那极致的寒气冻结成了一条扭曲的暗红色冰棱。他的左臂齐肩而断,脱离身体的瞬间,便被月华寒锋上蕴含的恐怖力量彻底冻结、粉碎,化为漫天闪烁着微弱光芒的冰渣,簌簌飘散,连一滴鲜血都未曾真正落地。
咎无宁痛得眼前发黑,浑身痉挛,遁光都为之剧烈摇晃,险些从半空坠落。他强提一口魔元,凭借着燃烧精血带来的爆发力,遁速再增,带着漫天的冰渣和挥之不去的寒意,狼狈不堪地消失在山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