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村外的墓园被暮色浸得发沉,晚风吹过枯树桠,卷起细碎的纸钱灰,落在陈曦冰冷的墓碑上。
唐星月指尖贴着碑上刻痕,那是她亲手凿下的名字,此刻却凉得像块冰,冻得她指尖发麻。
“陈曦,”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未散的哽咽,“赵磊走的时候,我答应过他要护着大家,可我没护住你。”
“骨女的仇,我会报,那些已死之人的债,我们也会讨回来,你在那边,别等我们。”
她身后,林清月垂着眸,清玄剑的剑穗在风里轻轻晃,泪痕还挂在脸颊,却倔强地不肯再掉一滴。
苏晚晴靠在一棵老槐树上,双手攥得紧紧的,眼前闪过弟弟苏晚星挡在她身前的模样,那些没说出口的叮嘱、没来得及道的感谢,此刻都堵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声压抑的啜泣。
唐星瑶年纪最小,却懂事地扶住姐姐的胳膊,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小姑娘,此刻只咬着唇,眼泪砸在袖口,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江忍站在最外侧,天丛云剑藏在袖中,剑柄被他握得发烫。
他望着远处的天际,晚霞像泼洒的血,恍惚间又看到许知夏倒在他怀里的模样,她最后那句“别难过”,像根针,密密麻麻扎在心上。
王浩难得没说俏皮话,胖乎乎的手搭在江忍肩上,想说些安慰的话,张了张嘴,却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应辰隐在树影里,山神的气息敛得极淡,眼底的悲悯,却藏不住对这些年轻生命的疼惜。
“走吧,”林清月率先回过神,声音带着哭过的沙哑,却依旧透着捉妖师的果决,“留在这里,也换不回他们。”
“我们能做的,是不让更多人重蹈覆辙。”
众人沉默着转身,脚步沉重地朝着据点的方向走去。
墓园里的风依旧在吹,墓碑静静矗立在暮色中,像是在无声地送别,又像是在预示着这场征途,注定满是荆棘与离别。
回到据点时,屋内的烛火透着窗纸映出来,暖黄的光在这寒凉的夜里,竟透着几分不真实的暖意。
唐星月推开门的瞬间,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抹熟悉的黑色身影——墨色飞鱼服衬得他身形挺拔,腰间两把无名师刀静静垂着,嘴角挂着惯有的浅笑,却比往日淡了几分,少了些阴阳怪气的戏谑,多了些难以察觉的疲惫。
“沈明宇!”王浩的声音瞬间破了音,满是不敢置信。
众人瞳孔骤缩,惊喜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视线便落在了他身旁的人身上。
玄色长袍曳地,周身虽收敛了大半的怨灵之气,却依旧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正是他们交手过无数次的劲敌——苍玄!
“小心!”江忍几乎是瞬间便将灵力凝聚在掌心,暗影之力悄然涌动,天丛云剑的神圣气息隐隐透出,随时准备出鞘。
苏晚晴抬手便要去摸藏在腰间的弓,唐星瑶也握紧了折叠长枪,孙悦的苗刀虽未出鞘,指尖却已抵在刀柄上,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苍玄。
“都别动。”
沈明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抬手拦住了众人,
“是他救了我。”
“你说什么?”唐星月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戒备,“他可是苍玄!我们多少兄弟折在他手里,你让我们相信他?”
苍玄站在一旁,脸色依旧冷硬,却没有丝毫要动手的意思,只是目光落在沈明宇身上,带着几分复杂,有不甘,有执念,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
“我与他的恩怨,是过去的事。”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这次救他,不是为了你们,只是为了了却当年的一点旧情。”
“旧情?”林清月挑眉,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她知道沈明宇的轮回,自然也知道第三十七世,他与苍玄曾是并肩作战的同袍,只是后来理念相悖,才成了不死不休的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