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冰冷的,视万物为食粮的眼神,让她从心底里感到一阵寒意。她鼓起全身的勇气,声音颤抖地问道:“四师兄,我们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玄清观毁了,师尊成了魔,死了。同门死伤惨重,人心惶惶。而眼前的四师兄,也变成了她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她不知道该依靠谁,也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陈洛收回了目光。
他看了一眼山道上那些或坐或躺,满脸悲痛与迷茫的昔日同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不再属于人类的眼睛,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怎么办?”
他扛起昏迷的李青,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很稳。
然后,他转身,背对着这片生他养他,却又将他推入深渊的废墟,朝着山门外走去。
“先去讨债。”
“顺便吃顿饱饭。”
夜风如泣。
吹过玄清观的断壁残垣,卷起香灰与血腥的余味,呜咽着,像一曲不成调的挽歌。
白芷抱着膝盖,蜷缩在山门牌坊的阴影里,看着不远处那个孤寂的背影。
陈洛扛着昏迷的李青,动作不轻柔,却稳如山岳。
他没回头,没安慰任何人。
他就那么站着,一半身躯沐浴月华,一半轮廓沉入黑暗。
“四师兄”
白芷的声音带着无法驱散的迷茫,终于打破了死寂。
“我们去哪儿?”
陈洛转过头,那双一半神圣、一半深渊的异色瞳孔,在夜色里折射出非人的光泽。
他没有回答,只是朝她招了招手。
“跟上。”
两个字,没有温度,却不容置疑。
白芷咬着唇,从地上爬起,踉跄着跟了上去。
陈洛一步踏出。
三人脚下的影子瞬间活化,化作一滩蠕动的浓墨,将他们无声吞没。
白芷眼前一黑,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她感觉自己被塞进了一个冰冷、柔韧的口袋,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揉捏、拉扯。
五感被剥夺,时空的概念变得模糊。
当她再次睁眼,脚下已是百里之外的陌生荒野。
她扶住一棵老树,脸色惨白,胃里翻江倒海,剧烈地干呕起来。
“习惯就好。”
陈洛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他已将李青安顿在一块岩石上,正在检查对方微弱的生机。
“这是”白芷颤声问。
“抄近路。”陈洛言简意赅。
世界的背面,阴影的维度。
对初次体验者而言,白芷没有当场精神崩溃,已算心志坚定。
他们没有停留。
陈洛遵循着某种无形的指引,一次又一次踏入阴影,又在数十里外现身。
“卜算规则”在他神魂中运转。
天地间,几道散发着恶毒血光的因果线,正像嗅到血腥的鲨鱼,从四面八方急速收拢而来。
血月会的追兵。
在第五次穿梭后,陈洛停下了。
他抬头,目光穿透云层,锁定了一道笔直坠落的血色因果线。
“在这儿等我。”
陈洛对白芷说了一句,将李青藏入一处隐蔽的石缝,随手布下一个敛息阵法。
他独自一人,走向空旷的林间。
片刻后。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陈洛面前。
来人一身黑衣,脸戴青铜弯月面具,是血月会最低级的“月徒”。
他环顾四周,追踪的信号在此中断,眼前却只有一个穿着破烂道袍的年轻人。
“你是什么人?可曾看到”
他的话,永远说不完了。
在他开口的第一个瞬间,陈洛的身影就从他视野里消失。
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