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玄清观旧友的背叛
便利店的霓虹灯在暮色里泛着暖黄光晕,陈洛的影子被拉得老长,直到那声“陈洛”裹着风撞进耳膜。
他脚步顿住,后颈的汗毛微微竖起——这声音太熟悉了,像极了三年前雪夜,李青裹着寒气推开观门,手里攥着刚烤好的红薯塞进他掌心时的调调。
转身的动作很慢,陈洛甚至能听见自己关节发出的轻响。
梧桐树下站着的男人穿青衫,腰间云纹玉佩在风里晃出细碎银光,眉骨处那道淡疤还是当年替他挡醉汉拳头时留下的。
可李青的眼睛不对,从前总亮得像观里那口老井,现在却蒙着层雾,手指把皱巴巴的信笺攥成了团。
“观主让我来接你。”李青的喉结滚动两下,声音发哑,“他说当年的事要当面解释。”
陈洛没接话,拇指摩挲着兜里那枚羊脂玉佩——王老头说这是玄清观前观主的信物,可如今的观主沈玄真,当年正是把前观主挤下位置的人。
夜风掀起他额前碎发,他看见李青的指尖在发抖,像极了小时候两人偷摘后山桃子被逮住时,李青替他顶罪的模样。
“你别去查沈观主的事了。”李青突然往前半步,青衫下摆扫过路边的野菊,“上面已经下令封锁,血月会的事查不下去的。再查下去二师兄会找你的。我很担心你,五师妹白芷也很担心你。”
这句话像根针,“啪”地扎破了陈洛心底那点残存的温情。
他歪头笑了,笑得眼角都弯起来,可声音比夜色还凉:“所以三师兄现在是来当说客的?
当年我被逐出师门时,你蹲在观门口哭了整夜;现在沈观主让你递句话,你就来劝我别查他的烂账?“
李青的脸瞬间白了。
他松开攥信笺的手,纸片飘落时陈洛瞥见上面有玄清观的朱印——是内门弟子的调令。“我上个月升了内门。”李青喉间溢出破碎的叹息,“内门要签血誓,不得泄露宗门秘辛洛哥儿,我不能”
“不能什么?
不能背叛宗门,还是不能背叛你的内门名额?“陈洛上前一步,影子完全笼罩住李青。
他能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沉水香,那是玄清观藏经阁的味道,可现在这香气里混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是血誓的血气。
李青后退两步,后背撞在梧桐树上。
他望着陈洛眼底翻涌的暗色,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
那时陈洛跪在观主殿外,额头磕在青石板上,血混着雨水流进衣领,却始终不肯替沈玄真在假账上盖观印。
后来陈洛被逐出师门,李青偷偷塞给他半块碎银,被陈洛甩了回来:“我陈洛要饭也不拿脏钱。”
“洛哥儿,算我求你。”李青突然抓住陈洛的手腕,指节发白,“沈观主这些年他真的在为宗门打算。
血月会的人逼得太紧,我们需要资源,需要需要生存。“
陈洛的手腕被攥得生疼,可更疼的是心脏。
他想起昨夜仓库里瘦子的话——沈观主和血月会交易的,是底层武者的命。
那些买不起暴气丹的穷小子,被抽干气血当药引;那些在黑市卖灵草的老农,被诬蔑成邪修灭口。
他低头看着李青攥着自己的手,突然轻声道:“三师兄,你闻闻自己身上。”
李青一怔。
陈洛抽回手,指尖点在他喉结下方:“这里有股铁锈味,是血誓里掺了活人的血吧?
沈观主没告诉你,血月会的丹方要童男童女的骨粉吗?“
李青的瞳孔剧烈收缩,突然松开手后退三步。
他捂住嘴,胃里翻涌的恶心几乎要吐出来——他确实觉得最近内门的丹香不对,可他不敢细想,不敢问,只当是自己升了内门,接触的都是“高阶资源”。
“我走了。”陈洛转身要进便利店,却被李青的声音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