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的,他们……他们对那些非比寻常之物极为关注,手段……手段非同一般。您……您和您的朋友一定要多加小心,尤其是林姑娘……他们看她的眼神不对……”
说完,他如同受惊的兔子般,不敢再多停留一刻,立刻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舱房,从外面重新轻轻落锁,脚步声迅速远去。
舱内再次恢复死寂,只剩下那碗深褐色汤药散发出的苦涩气味,在空气中袅袅弥漫,带着一丝诡异的甜腥。
赵令渊缓缓睁开眼,眼神清明锐利,毫无睡意。他盯着那碗仍在晃动的药汁,目光复杂深沉。秘阁?他隐约听苏砚青某次酒后略带忧惧地提起过这个名号,似乎是一个直属于官家、极为神秘、专门负责处理“非常规”事件的机构,权限极高,行事诡秘,却又鲜为人知,如同隐藏在朝廷肌体下的暗脉。他们竟然也知晓星槎碎片的存在,并且显然在暗中系统地收集相关的一切人和物!
林素问身上特殊的血脉,无疑成了他们极感兴趣的目标。而这位冒险前来送药示警的年轻文吏,或许是苏砚青安插的亲信,或许只是心存善念、不忍见死不救的义士,但其行为风险极大,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他没有去动那碗药。
并非完全断定其必有毒,而是在这敌友莫辨、危机四伏的境地下,不饮不明之物是最基本的谨慎。
他挣扎着撑起些身子,小心翼翼地将药碗端起,缓缓将其中药汁倒入床榻下一个不起眼的、连接底舱流水的狭窄缝隙中,只留下空碗置于几上,伪装成已然服用的假象。
后半夜,海上风浪似乎大了一些,船体摇晃明显加剧,木质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响。
赵令渊听到隔壁舱室里传来孩子们惊恐的呓语和压抑的哭泣声,显然白日受到的过度惊吓与那灵魂冲击的后遗症,让他们都陷入了可怕的噩梦之中。澜澈低沉而温柔的安抚声隐约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深深的担忧。
兰澈的身影后半夜再未出现在门外,想必是隐藏在更黑暗的角落,如同一只蛰伏的猎豹,极力规避着那些明显增加了的、目光锐利的守卫。
天光微熹,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船舷外某处,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迥异于风浪呼啸的、有节奏的奇异嗡鸣声。
那声音很轻,似蜂鸣,又似某种精密机括高速运转,带着明显人工造物的冰冷与精准感,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便又突兀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赵令渊心中疑窦丛生,这绝非海上该有的声响,却因身体虚弱,无法下床探知究竟,只能将这份疑虑深深压下。
清晨,天色灰蒙。
王巡察使准时带着医官再次前来探望,脸上堆着程式化的、恰到好处的关切笑容,仔细询问伤势恢复情况,言语温和,仿佛昨夜那番冰冷的低语从未发生过。他目光扫过床头那只空了的药碗,眼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满意与放松。
“赵东家气色看着稍好了些,看来医官开的方子颇有效验。甚好,甚好。还需安心静养,切莫劳神思虑,于康复无益。”王巡察使笑容满面,如同一位真正关心下属的长者,“早膳稍后便派人送来。哦,对了,苏大人那边已有鸽信传回,言明正加紧处理手头紧急公务,不日便至,与赵东家把酒言欢。”
赵令渊脸上挤出虚弱的笑容,点头致谢,故作不经意地、带着几分病后恍惚问道:“有劳王大人挂心。只是……昨夜风浪大作之时,似乎还听到些奇怪的声响,隐隐约约,像是……像是沉重机括转动摩擦之声,不知是否是海上常有的动静?还是这宝船有何特异之处?”
王巡察使面色丝毫不变,呵呵一笑,摆手道:“海上风大浪急,船只庞大,偶尔相互摩擦碰撞,或是某些大型海兽求偶发出的怪声,甚至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