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出行。
西行队伍正式自汴京启程。
除却赵令渊、沐柔、苏砚青、兰澈等核心几人外,还有一位意外加入的成员——便是身体渐愈的澜澈。
他虽然侥幸保住性命,但茶蛊剧烈的反噬让他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唯对“昆仑”二字反应异常强烈,每每听闻,便面露痛苦却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向往。
“或许,他的故乡便在彼处。”沐柔望着澜澈茫然的侧脸,轻声叹息,“古老传说中,鲛人一族本就有支脉居于极西雪山之巅。”
出汴京,过潼关,一路向西,景色渐趋荒凉。
至陇西地界时,忽遇大批流民扶老携幼,惊慌失措地向南逃窜。
拦住一问,皆面带恐惧,说是雪山神怒,降下责罚,致使山中茶田尽数枯萎,无法生存。细问之下,才知昆仑山近来确实异象频生:有老茶农称见山中茶叶逆生长,根须如血色触手般露出地面,蠕动吸食精气;还有人信誓旦旦,言深夜听闻山中有巨物喘息,声如闷雷,震动山岳,曾引发雪崩埋没整个村庄。
三月朔日,队伍历经艰险,终抵昆仑山麓。
但见群峰巍峨,皑皑白雪覆顶,直插云霄,寒气逼人。
而那茶祖峰更是奇特——整座山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墨绿色,在日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远望如同一个巨大无比的茶盏,倒扣于天地之间。
山脚下已然聚集了各路人马:披甲执锐、面色黝黑的吐蕃武士;牵着骆驼、眼神精明的西夏商队;甚至还有几个裹着斗篷、手持奇异仪器的波斯炼金术士。各派人马壁垒分明,皆虎视眈眈地望着茶祖峰顶那不时闪烁冲天的诡异光柱,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贪婪的气息。
一位当地须发皆白的老茶农颤巍巍地挤过来,拉住赵令渊的衣袖,操着浓重的口音急切警告:“上不得啊!后生们!茶魔苏醒了,专吸人魂炼茶哩!”他猛地撩起破旧衣袖,露出手臂上一块狰狞的、茶叶形状的焦黑疤痕,“这就是当年俺侥幸逃下山落的!同去的五个伙计,都……都成了茶肥了!”言罢,老泪纵横,恐惧之情溢于言表。
是夜,月冷风高。
赵令渊于营地中,再以那枚玉钥为引,尝试感应山间磅礴却混乱的茶脉。
不料玉钥突然剧烈发烫,脱手悬浮于半空,投射出葛洪那熟悉的虚影,声音苍茫而悠远,直接响彻在众人心底:“后世弟子谨记:茶道之极,非登天,而归真。”
虚影抬手,遥遥指向远处一面陡峭的雪壁,“真门在彼,唯诚心可开。”
众人依言寻去,果然在那面光滑如镜的雪壁之下,挖掘发现了一道被厚厚冰层封存的古老石门。
石门上雕刻着精美的浮雕,竟是陆羽与葛洪于松下设案对弈的场景,神态栩栩如生。
而那玉石棋盘之间,赫然缺了一枚关键的棋子——其形状大小,正与赵令渊手中的玉钥一般无二!
赵令渊深吸一口气,正欲将玉钥嵌入那空缺之处,突闻脑后破空之声骤至——
“宋人想独吞茶宝?没那么容易!”
却是那吐蕃使者带领数十名精锐武士,手持弯刀,杀气腾腾地将他们团团围住,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凶狠的光芒。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茶祖峰顶猛然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地动山摇!
只见峰顶异光暴涨,刺目欲盲,光芒中,但见一株巨大无比的茶树破开万年冰层,悍然出世!
其叶片并非翠绿,却如水晶般剔透晶莹,在光柱中流转着七彩光芒!
沐柔目睹此景,忍不住失声惊呼:“这……这是‘冰芯茶’!只在《茶经》最古老的传说中提到过,早已绝迹人间!”
更令人震惊得无以复加的是,那株巨大茶树的虬结枝杈之间,竟紧紧缠绕着一具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