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突然之间,四周喊杀声大作,火把瞬间将干涸的池底照得亮如白昼!
那名年轻的御史去而复返,率领大队皇城司人马,将金明池团围住,刀剑出鞘,弓弩上弦,杀气腾腾!
“奉旨缉拿妖人赵令渊一干党羽!”他厉声喝道,手中高高举起一枚翠绿色的玉佩——那分明是苏砚青从不离身的贴身之物!
“案犯苏砚青已招供画押,尔等欲借此邪阵,以妖术污染京师龙脉,其心可诛!拿下!”
千钧一发之际,沐柔毫不犹豫地将一枚惨白的鲛人骨笛凑至唇边,吹出一阵尖锐刺耳、非人般的音调。
笛声响起,池底那巨大的星图石刻猛地发出“咔啦啦”的巨响,数块石板骤然向下塌陷裂开,汹涌的水流裹挟着大批精锐的鲛人战士从裂口中蜂拥而出!为首一位手持珊瑚权杖、须发皆白的老鲛人,怒不可遏地指向那年轻御史,用生硬的官话厉声斥责:“澜澈!你这珊瑚宫的叛徒!竟敢背叛公主,投靠黑茶宗,罪该万死!”
一场混战瞬间在干涸的池底爆发!
刀光剑影,水箭横飞,呼喝声与兵刃碰撞声响彻夜空。
赵令渊趁乱猛地突入星图中心,发现那水晶石下方竟隐藏着一套极其精密、以某种特制茶汤为能量驱动来源的水钟机构,指针正一分不差地指向冬至日的子时正刻!
而在机关最核心的枢纽处,紧紧地卡着半片古老的龟甲,上面以古老的篆文刻着葛洪的警示:“泪凝月影时,魔心亦觉醒。福兮祸所伏,慎之再慎之!”
澜澈见精心策划的阴谋彻底败露,发出一阵疯狂而绝望的尖笑,猛地掷出数枚浓烟弹:“迟了!现在察觉已经太迟了!‘茶灭计划’已然启动!天下终将为我主所有!”浓烟滚滚,刺鼻呛人,待烟雾被寒风吹散,澜澈与其几个心腹早已借机遁走,无影无踪。原地只留下一个用阴沉木打造、刻满符咒的暗盒。
赵令渊撬开木盒,里面是一卷薄如蝉翼的鲛绡绢书,上面记载着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可怕真相:黑茶宗竟打算在月影井开启、茶祖泪精魄显现的刹那,将浓缩的茶蛊毒素混入其中,然后通过青铜树与地脉的联系,将这股至邪之力散播至天下所有水系!届时,饮茶之人,皆成魔傀!
更令人心惊肉跳的是,绢书末尾附着一张极其详尽的汴京地下水脉脉络图,而闲人茶楼下的地穴,正是整个水脉网络中最大、最关键的节点!图上有一处朱笔标注,触目惊心:“冬至子时,以青铜树为引,可逆转茶脉流向,万流归宗。”
众人心急如焚地赶回闲人茶楼时,夜色已深如墨染。
青铜树周围,聚集的梦游者数量比之前多了数倍,他们个个面带一种扭曲而狂热的诡异笑容,动作整齐划一地跳着某种古老的祭祀舞蹈,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呓语。
青铜树身的黑斑已几乎蔓延至所有枝梢,甚至开始渗出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胶状漆黑黏液。
沐柔不顾危险,以守树人秘法将手掌贴合于剧烈震动的树干之上,细细感知片刻后,她猛地缩回手,泪流满面,声音破碎不堪:“树心……树心已经被彻底蛀空了……里面……里面藏着‘茶魔卵’!这是上古茶蛊的母体,一旦孵化,天下茶脉将彻底魔化,再无挽回之机!”
距离冬至子时,仅剩最后两个时辰!
风雪愈发狂猛,仿佛要将整个汴京吞噬。
赵令渊凝视着《茶经》真迹上最后显现的那句箴言:“真茶之道,不在除魔,而在化魔为灵,返璞归真。”又回想起葛洪在龟甲与笔记中的警示,一个近乎疯狂却又唯一可行的主意,在他心中骤然清晰起来。
“不必远赴南海了!”他猛地转身,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茶祖泪,从来不在那虚无缥缈的沧海之底,而就在这汴京城中,在每一个挚爱茶道的众生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