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线索,根本就不是什么账册。”赵令渊从袖中缓缓取出一片精心保存的茶叶,正是那日从汴河淤泥中捡到的鲜绿茶青,“而是这个。”
——只见那片看似普通的茶青背面,竟以极细的针尖,微雕着一幅详尽的边境关隘地图与数行细密的契丹文字!
“刘大人早已怀疑茶案背后涉及通敌卖国之大罪,便将这惊天线索巧妙地藏在特制的茶青中,混入那批即将送入宫的贡茶筐内。”赵令渊沉声道,“沉船那夜,他拼死挣扎,并非为了保全那些毒茶,而是奋力将这一筐藏有关键证据的茶抛入河中,就是盼望着能有心人发现,揭破这弥天大谎!”
李公公彻底颓然,双膝一软,瘫跪在地,喃喃道:“原来……原来咱家步步为营,自以为天衣无缝……却始终……始终没能跳出他刘淳风以死设下的局……可笑……可笑啊!”
主犯落网,案件看似已破,然而赵令渊眉宇间的疑云却并未散去。
他蹲在李公公面前,目光如炬,盯着他闪烁不定的眼睛:“李公公,晚辈还有一事不明。您虽深得官家信任,掌管内廷茶事,但终究是宫闱之人。那三钱局在宫外势力庞大,行事狠辣诡秘,您是如何驱使动他们的?背后是否另有其人?”
李公公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神色,似恐惧,似嘲讽,他惨然一笑,声音嘶哑:“谁告诉你们……三钱局是听咱家使唤的?”
说完这句,他眼中猛地掠过一丝决绝狠厉,毫不犹豫地低头,用力咬向自己衣领的某处——那里显然预先缝入了剧毒之物!
“不好!”张怀民惊呼一声,疾步上前欲阻止!
但终究慢了一线!李公公身体剧烈一颤,嘴角溢出一丝黑血,眼神迅速涣散,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快!传太医!绝不能让他死!”张怀民急点其周身大穴,试图护住其心脉,一边气急败坏地顿足,“线索又要断了!”
然而,就在这混乱之际,赵令渊却眼疾手快,迅速在李公公宽大的袖袍中摸索,指尖触到一物冰凉坚硬。他迅速取出,竟是一枚质地奇特、触手温润的玉币!
玉币之上,一面刻着三枚熟悉的铜钱图案,而另一面,竟赫然多了一朵雕刻得极为精致传神的、含苞待放的兰花纹!
一直紧盯着这边的兰澈,一见此物,骤然色变,失声惊呼:“这……这是……我兰家祖传的‘清兰茶币’!怎会在他身上?!”
她猛地抓住赵令渊的手臂,声音因极度震惊而微微颤抖:“我……我或许知道三钱局真正的主人是谁了!”
暮色渐浓,华灯初上。三人重返那间经历了不少风波的赵家小院。
那只名唤“芦花”的老母鸡正领着毛茸茸的小黄鸡,在院角悠闲地啄食着白日里洒落的茶末,一派劫后余生的安宁景象。
然而兰澈的脸色却苍白得吓人,她紧握着那枚玉币,指尖发白:“‘清兰茶币’是兰家历代族长的信物,见币如见人,可调动兰家一切资源,非同小可。三年前家族突发巨变,我那位野心勃勃的叔父兰禹夺权失败后,便与此币一同神秘失踪,再无音讯……”
她抬起眼,眼中充满了恐惧与难以置信,声音发颤:“若他……若他才是三钱局真正的主人,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他恨兰家主流派毁他前程,恨朝廷断他财路,更要向我父亲这一支脉展开最疯狂的报复!”
苏砚青挠挠头,插嘴问道:“可……可李公公通敌卖国,这跟你们兰家的恩怨,又有何干系?”
“因为兰家有一条世代相传的祖训:‘茶者,天之瑞草,地之灵木,可养民生,可娱性情,然绝不可资敌以刃,通外以祸国’。”张怀民神色凝重,缓缓叹息,代为解释道,“当年正是兰禹利欲熏心,暗中与辽国商人勾结,欲将数种珍稀茶种及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