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的一声划破了欲逃之人的小腿。那人闷哼一声,身形一滞。
就在这刹那,赵令渊已至院中,并未出手,只冷喝一声:“留下他们!”官舍外潜伏的两名护卫闻声而动,加入战团。两名黑衣人见再无机会,互相对视一眼,猛地咬碎了口中毒囊,顷刻间倒地气绝,面色迅速发黑。
“死士!”兰澈收起剑,蹙眉检查尸体,“身上干净得很,找不到任何标识。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赵令渊面色冷凝:“清理干净。加强戒备,但勿要声张。”对方派死士前来,既是试探,也是警告,说明他们的行动已经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
次日黄昏,澜澈带回一个意外的消息。
他在联系一支以彪悍着称、常年在迷魂海边缘讨生活的疍家船队时,其首领在几碗烈酒下肚后,压低声音透露:大约半月前,曾有一伙衣着体面但行踪鬼祟的人出重金租用他们最快的两条马快船,运送一批封得严严实实的“木箱货物”前往一个靠近迷魂海深处的荒岛,那岛附近流急涡多,寻常船只根本不敢靠近。那伙人首领的右手手背上,纹着一个奇怪的图案——几条扭曲蠕动的触手,紧紧缠绕着一颗散发着微光的星辰。
“触手星辰……”赵令渊立刻想起那素帛背面的乌贼缠钱印记,眼神一凛,“看来,乌记钱庄和这伙进行海祭的人,同属一个神秘组织。”这个诡异而独特的标记,或许是揭开对方真正面目的关键线索。
就在行动前夜,子时将至,官舍内气氛凝重至极点时,那位神秘的白衣女子,第三次出现了。
这一次,她并未再隐藏行迹,或是用弩箭海螺传书,而是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直接叩响了官舍那扇不起眼的角门。叩门声清晰而稳定,不疾不徐。
兰澈握剑在手,悄然拉开门栓,只见门外月光下,立着一名身着白色劲装、勾勒出矫健身形、面覆一层轻纱的女子,她身姿挺拔如松,眼神清冷如寒星,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
“我欲见赵巡查。”她的声音与海螺中听到的一般无二,却褪去了那层伪装,清冽如冰泉击石。
赵令渊闻讯而来,将她请入静室,屏退左右,只留兰澈在旁。
女子抬手,缓缓揭下面纱,露出一张秀丽却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英气和深深疲惫的年轻面容。“小女子姓林,名素问。”她开门见山,并无丝毫迂回,“家父林知章,曾任泉州通判。”
林知章!赵令渊瞬间想起来了,那位在泉州时曾暗中给予他们不少帮助、性情刚正不阿的通判大人!
“林通判他……”
“家父数月前因暗中查探王师闵余党及乌记钱庄往来之事,掌握了些许关键证据,却不幸遭人构陷,已被罢官下狱,至今生死不明。”林素问语气竭力保持平静,但眼中那瞬间闪过的痛楚与愤恨却清晰可见,“我侥幸得父亲故旧示警,辗转逃出泉州,一路隐姓埋名追查至此,设法混入乌记钱庄做了名不起眼的账房女使,方才逐渐窥得他们与京师某些贵人勾结,利用官船私运鬼眼茶,并欲行海祭之秘。奈何人微言轻,证据不足,无力阻止,只得兵行险着,暗中传递消息,盼能借大人之力,揭破此局,救出家父,涤清奸佞!”
原来如此!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她的身份,她的消息来源,她屡次冒险相助的动机。
“林姑娘深明大义,赵某佩服。”赵令渊正色道,“可知那‘海祭’究竟是何目的?京师贵人又是谁?”
林素问摇头,面露惭色:“核心机密,以我的身份难以触及。只隐约从大掌柜与心腹密谈的只言片语中听闻,似与宫中一位新得宠、来历神秘的妃嫔有关,其所需似乎并非寻常钱财,而是……鬼眼茶中某种能惑乱人心、甚至沟通幽冥的阴寒灵蕴。海祭似乎是为了极大程度地激发那碎片的全部能量,或是开启什么……通往极阴之处的通道。至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