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低音”。
参与盛宴的拓荒者们,在创造的巅峰体验中,忽然集体触及一种奇异的“空虚感”。
他们意识到,自己倾尽全力创造的绚丽叙事,如同虚空中燃放的烟花,除了燃烧瞬间的光热与旁观者即时的惊叹,什么也不会留下。
每一个叙事奇点爆发后,留下的只有被扰乱的现实和需要收拾的残局。
然后就必须奔赴下一个更新奇、更刺激的创造,以防坠入存在意义的真空。
这种永不停歇的“创造—遗忘—再创造”循环,其本质是否是另一种形式的逃避?对“叙事”本身的无限追求,是否恰恰掩盖了对“叙事者自身为何存在”的恐惧?
盛大狂欢的幕后,竟是深不见底的叙事虚无。
这两个“顿悟”时刻,并非林夜强制植入的思想。
而是他通过引动念海特定涟漪,为两个文明极端化的心象环境,补上了被它们自身忽略的、却属于存在本质的“另一极”信息。
如同让长期只看白色的人瞬间理解黑色,让只聆听高音的人骤然感知低音。
效果是颠覆性的。
镜心文明内部,关于“心界剥离”工程的争论首次公开化。以智者为代表的新反思派提出:“绝对的自足即是绝对的贫乏。真正的稳定,或许在于拥有一个既能坚守核心、又能与多样世界从容对话的‘强健心锚’。”
工程被紧急暂停,文明陷入哲学危机与方向辩论。
拓荒者集群的喧嚣骤然降温。许多“叙事大师”陷入创作沉寂。他们开始讨论“可持续的创造”、“有根基的叙事”、“与万物共鸣而非覆盖的艺术”。
狂野的扩张冲动转向对现有创造物的深度挖掘。
网络观测到了这两个文明的剧烈心念波动。三相汇报:“镜心维度‘现实褶皱’开始平复,对外连接请求激增。拓荒者集群主动召回并安全化了大部分叙事奇点装置,并提出了‘叙事伦理公约’草案。”
初源对林夜道:“你未动干戈,却行解构之事。令其自见其路之终景,胜于万言规劝。此乃‘心象之治’。”
林夜却无喜色。
他凝视念海,那两个文明的心象虽从偏航中拉回,但剧烈波动引发的涟漪,正与其他心象产生新的复杂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