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祠堂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半透明的琥珀。
原先堆积在角落的劣质灵石已被清空,那些记录着“灵根贷”还款日期的泛黄帐册,此刻整整齐齐码放在祠堂东侧新搭的木架上——不是准备焚烧,而是作为“旧时代债务凭证文物”,等待上链封存。
祠堂中央,地面被清理出一片洁净局域。顾伯山手持一柄族传的、刃口已有些磨损的青铜古刀,立于正中。他面前,一个由黄金瘤投影构建的淡金色三维法阵正缓缓旋转。法阵内核处,悬浮着一枚不断变幻形态的符文——那是“灵脉公有链·初号节点”的内核协议种子。
顾厌站在法阵一侧,身高还不到父亲的腰际,却俨然是全场的技术总指挥。他双手虚按,掌心与黄金瘤内核保持着同步微光,额间渗着细密的汗珠。
“父亲,精血需在‘酉时三刻,星位正南’的瞬间注入。”顾厌的声音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误差不能超过三息。黄金瘤说,这关乎节点与顾家血脉绑定的‘初始熵值’稳定性。”
顾伯山郑重点头,目光扫过周围紧张围观的族人。四十几口人,无论老幼,此刻都屏住了呼吸。几个半大孩子踮着脚,眼睛瞪得溜圆;苏婉带着几位女眷,已将家族资产清单刻录进七枚玉简,整齐摆在法阵边缘;顾叔和几个青壮汉子,则手持临时炼制的“算力增幅阵旗”,守在祠堂四角——尽管他们到现在还没完全搞懂“算力”到底怎么“增”。”的监控屏,此刻被一块粗麻布临时遮住。麻布上,有人用炭笔歪歪扭扭写了个“暂休”二字,旁边还画了个咧嘴笑的表情——据说是顾叔十岁的小儿子顾小豆的杰作。
“我说厌哥儿,”顾叔忍不住压低嗓子问,“咱这‘节点’激活了,那破屏幕上的数儿,真能变?”
“不会变。”顾厌头也不回。
“啊?”顾叔一愣。
“它会直接消失。”顾厌补充道,“旧的监控体系,基于灵脉私有股份。等节点正式接入链网,所有灵脉状态将以分布式帐本形式记录。那屏幕……以后可以拆了当柴烧。”
顾叔挠挠头,似懂非懂,但听到“当柴烧”三个字,还是咧开嘴笑了:“烧了好!看着就晦气!”
酉时将至。
天色渐昏,祠堂内没有点灯,只有黄金瘤法阵散发的柔和金光,映照着一张张写满期待的脸。窗外偶尔传来远处山林的鸟鸣,更衬得祠堂内落针可闻。
顾伯山深吸一口气,缓缓举起青铜古刀。刀身映着法阵光芒,流转过家族两百年的沧桑。
“列祖列宗在上,”顾伯山声音低沉而肃穆,“不肖子孙顾伯山,今日行非常之事。非为悖逆祖制,实为绝境求生,更为开一族、乃至一方天地之新路。顾家愿以残存薪柴之躯,燃新世第一簇链火——若功成,顾氏血脉当为基石;若败亡,亦无悔矣!”
话音落下,他左手握住刀刃,用力一划!
殷红的血珠瞬间涌出,却没有滴落,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悬浮于空中,缓缓飘向法阵内核。
就在此时——
“等等!”顾厌突然喊道。
顾伯山手一抖,血珠差点偏离轨迹:“怎、怎么了?”
“黄金瘤刚提示,”顾厌脸色有些古怪,“精血注入前,需要您念一段‘节点服务条款’。”
“啥?”顾伯山懵了。
不光是他,所有族人都愣住了。
顾厌揉了揉眉心,显然也有点无奈。他脑海中,黄金瘤正用毫无波澜的意念“朗读”
“简、简而言之,”顾厌试图翻译成人话,“就是爷爷您得说‘我愿意把祠堂变成链上一个点,守规矩,不干坏事,否则甘愿受罚’。”
祠堂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这……这还要画押不成?”顾叔嘟囔道。
顾伯山看着悬浮在空中的血珠,又看看法阵,忽然笑了。笑声不大,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