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溯源的惊人发现,象一块巨石投入司马实验室平静(或者说,机械般精确)的评估流程中,激起了层层难以平息的涟漪。
姜执事带着那份记录着“丹霞灵因”的紧急报告匆匆离去后,观察室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但那寂静之下,涌动着的是即将到来的、更加细致乃至酷烈的审视。
顾伯山能感觉到,怀中那残契在经历了短暂的激动后,重新沉静下来,但那沉静中多了一份此前未有的、仿佛被唤醒的锐利。苏婉依旧紧握着儿子的手,但她的眼神不再仅仅是绝望,更添了一丝迷茫的震动——源自血脉的古老秘密,让她在无边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微光,却不知这光会将他们引向何方。
并未等待太久,金属闸门再次开启。
这一次,进来的除了姜执事和两名助手,还多了一位身着深紫色罩袍、气息明显更加深沉晦涩的老者。老者面容枯槁,眼神却如同千年寒潭,扫过顾厌时,带着一种解剖刀般的审视意味。他胸前没有徽记,但姜执事对其态度明显带着躬敬。
“廖长老,”姜执事微微躬身,“这便是载体甲三,顾厌。先前血脉灵溯,发现了‘丹霞’古道统的隐性认证灵因。”
被称为廖长老的老者没有回应,只是缓步走到金属台前,枯瘦的手指隔空拂过顾厌的身体,一股阴冷而强大的灵识如同水银泻地,细致地探查着。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灵因沉寂,几近消散,若非灵溯仪激发,难以察觉。”廖长老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但这具肉身除了那能量瘤和稀薄古灵因,似乎还有些别的东西。”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顾厌的四肢骨骼,尤其是腿骨和臂骨之上。
“骨髓乃先天精气所藏,灵根孕育之源。”廖长老缓缓道,“此子伪灵根,肉身孱弱,按理说骨髓灵髓早该枯竭。但老夫却感应到一丝极其隐晦、却异常精纯的先天本源之气,藏于骨髓深处,与那古灵因及能量瘤的冰冷气息,形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姜执事闻言,立刻示意助手:“激活‘髓质灵析术’,重点扫描长骨骨髓!”
新的仪器被推来,形制更加奇特,象是一个小型的、布满孔洞的玉质砧板,周围连接着数根闪铄着幽光的导管。他们将顾厌的手臂小心地固定在一个特定位置,使尺骨部位对准了玉质砧板中央。
“髓针准备。”姜执事下令。
一名助手取出一根比发丝还细、中空透明、顶端带着螺旋纹路的骨针。骨针在灵力的催动下,发出低沉的嗡鸣,缓缓刺向顾厌手臂尺骨连接处的缝隙——这是抽取骨髓灵髓最常用的部位,痛苦远超寻常取血。
昏迷中的顾厌,身体本能地剧烈震颤起来,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苏婉别过头,泪水无声滑落,指甲深深陷入自己的大腿。
骨针艰难地突破骨膜,向内钻探。即便是隔着一段距离,顾伯山仿佛也能听到那令人牙酸的、骨骼被侵入的细微声响。
然而,就在骨针即将触及骨髓内核的刹那——
异变再生!
一股并非来自黄金瘤、也非来自古灵因的、温和却无比坚韧的乳白色光华,猛地从顾厌的尺骨骨髓深处透出!那光华并不耀眼,却带着一种孕育万物、滋养生命的先天生机,瞬间包裹住了那根入侵的骨针!
“嘀——警报!髓针遭遇高强度自体灵髓排斥!抽取失败!灵髓属性未知!蕴含极高浓度先天本源!”操作仪器的助手失声惊呼。
只见那乳白色光华如同有生命的胶质,不仅阻挡了骨针,甚至开始反向侵蚀、同化骨针前端附着的探测灵力!那根特制的骨针,前端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酥脆、黯淡,仿佛失去了所有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