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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存在,他们的抗争,似乎成了某种像征,成了那些同样在黑暗中摸索的人们,投射希望的一个影子。
“点一盏灯。”顾伯山忽然沙哑地开口。
族人茫然地看着他。
“在庙门口,点一盏长明灯。”顾伯山重复道,目光通过破败的门框,望向外面深沉的夜色,“用最差的灯油,但别让它灭了。”
这盏灯,不是为了照明,而是一个回应。告诉那些在黑暗中给予微光的人:你们的心意,我们收到了。我们,还活着。
很快,一盏如豆的、灯火摇曳不定、随时可能熄灭的油灯,在土地庙门口亮起。那光芒微弱,在棚户区的污浊空气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就在这盏灯亮起后不久,庙外那无形的意念波动中,属于支持和共鸣的部分,似乎悄然壮大了一丝。依旧无法与司马家操控的舆论抗衡,却也不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微澜。
而更令人惊异的是,当庙内因这点滴善意而氛围稍缓,当那盏长明灯的光芒微弱却坚定地亮起时,昏睡中的顾厌,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微不可察的一丝。他体内那枚一直散发着冰冷戾气的“黄金瘤”,竟也罕见地没有因外界情绪波动而产生排斥,反而传递出一种极其微弱的、近乎平静的脉动。
仿佛这来自同类的最原始的温暖,连那诡异的异物,都暂时安抚了。
顾伯山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变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黄金瘤,不仅对痛苦、对规则变动有反应,难道也对这种集体性的正向情绪共鸣,有所感应?
这究竟是福是祸?
意外获得的底层支持,如同一根脆弱的蛛丝,悬吊着顾家继续向下滑落的命运。
而这蛛丝另一端牵连着的,不仅是道院和司马家,更是无数双在仙界底层、默默注视着的、渴望光亮的眼睛。
顾家的“戏”,不知不觉间,已不再是独角戏。
那盏摇曳的长明灯,能亮多久?
这汇聚的微光,又能照亮多远的前路?
顾伯山不知道。
他只知道,顾家的路,从此又多了一重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