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筛选弟子,或是研究功法,或是维护表面平衡。
这种彻头彻尾的、将人视为物的冷漠,比司马家赤裸裸的恶意,更令人胆寒。
静室内的对话,庙内的顾家人自然无从得知。他们只是隐约感觉到,外界那滔天的恶意,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约束在某个界限之内,没有进一步演变成实际的、毁灭性的打击。但那种被无数双眼睛冰冷审视、被放在放大镜下剖析的感觉,却愈发清淅。
“族长……好象……骂我们的人没那么多了?”顾全有些不确定地感知着意念波动。
顾伯山眉头紧锁,他并没有感到轻松。这种“平息”并非源于理解或正义,反而更象是一种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或者说,是猛兽吃饱后对爪下猎物暂时失去兴趣的慵懒。
他抬头看向那面水镜,镜中映照出的自家惨状,此刻在他眼中,仿佛变成了一幅被钉在实验室墙上的解剖图。而他们,就是那图上的青蛙。
“道院……”他低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里充满了复杂的意味。有恨,有惧,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原来从头到尾,他们连成为司马家对手的资格都没有,只是更高层面博弈中的一枚棋子,一个样本。
这种认知,比被污蔑、被围攻更加令人绝望。
然而,就在这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即将淹没他时,他怀中那卷残契,再次传来了清淅的波动。这一次,不再是温热或灼烫,而是一种极其细微带着指向性的牵引感!
这牵引感,并非指向道院古籍阁,也非指向远方某处,而是隐隐指向光幕上,那两名道院老者所在的大致方向?并且,传递出一种混合着警剔与试探的复杂意味!
仿佛这古老的契约,也感应到了那来自云端之上的、冰冷的注视,并做出了它自己的回应!
顾伯山心中巨震!
这残契它到底什么来头?它不仅对规则变动、对“历史贡献”有反应,如今竟似乎能隐隐感知到道院高层的存在和态度?
道院在利用顾家。
司马家在打压顾家。
而这看似无用的残契,似乎也在以其特有的方式,参与着这场棋局?
顾伯山低头,看着怀中那看似普通的木盒,第一次如此清淅地意识到,顾家这最后的“依仗”,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得多。
道院的态度是冷眼旁观的默许与利用。
而顾家的命运,却因为这卷残契的存在,似乎又增添了一丝完全不可预测的变量。
这场戏,看客不止一方。
而演员,也未必全然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