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规则”。
舆论的旋涡再次变得浑浊不清。真相与谎言,同情与算计,在这旋涡中激烈绞杀。顾家被置于旋涡中心,每一丝举动都被放大、解读、扭曲。
庙内,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再次蒙上阴影。
族人们看着外界意念的激烈交锋,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他们仿佛是两个巨人在角力时脚下的一只蚂蚁,连自己的声音都无法准确传达。
“他们……他们总有道理……”一个族人绝望地喃喃。
“这就是话语权。”顾伯山声音沙哑,他感到一种比面对刀剑更深的疲惫,“他们掌握着定义‘对错’、‘真假’的权力。我们说破天,也只是‘狡辩’。”
他低头看着昏迷的顾厌,小家伙眉头紧锁,仿佛在睡梦中也在与体内的异物和外界的恶意抗争。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此刻竟隐隐透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执拗。
顾伯山心中一动。
或许顾家需要的,从来就不是在这场舆论战中“赢”得道理。
他们需要的,是让这旋涡足够大,足够混乱,大到让那些原本漠不关心的目光,不得不投注过来;混乱到让那套看似坚固的规则,出现一丝裂缝。
就象顾厌那不讲道理的反击,虽然危险,却实实在在地打破了黑水军的围攻。
“继续。”顾伯山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族人都看向他。
“继续修炼,继续‘播’。”顾伯山目光扫过众人,“他们爱说什么,让他们说去。我们只管做我们该做的事——活下去,然后,把活着的样子,甩到他们脸上!”
不辩解,不迎合,不屈服。
就用这最笨拙最直接的方式,存在于这场舆论风暴的中心。
用存在本身,作为最有力的回应。
真相或许无法言说,但痛苦和挣扎,本身就在言说。
就在这时,顾伯山怀中那灼烫的残契,温度似乎略微下降了一些,传递出的不再仅仅是警告,反而隐隐有一种共鸣?仿佛对顾家这种“不辩而存”的强硬姿态,产生了某种认可。
而顾厌体内那躁动的黄金瘤,在爆发之后,也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寂,仿佛在积蓄着下一次未知的异动。
庙外,舆论的旋涡依旧汹涌。
庙内,顾家如同风暴眼中的礁石,在真实与谎言的撕扯中,艰难地维持着自身的存在。
这挣扎本身,就是一部血淋淋的、无法被任何谎言彻底掩盖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