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却不容置疑,如同某种至高存在的低语,瞬间抚平了空气中所有杂乱的能量波动,让人的神魂都不由自主地为之一肃。
庙内所有族人,包括虚弱的顾伯山,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惊疑不定地抬头望向庙顶,仿佛能通过那些朽木和瓦砾,看到外面的景象。
“是……是强族的云鲸飞舟!”角落里,一个曾经在坊市打杂、见识稍广的年轻族人失声低呼,声音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震撼和敬畏,“只有南宫、司马那几家顶尖大族才养得起的……以千年云鲸骨骸为主材,辅以虚空晶核炼制的……顶级座驾!”
他的话音未落,那低沉的嗡鸣声已由远及近,变得越来越恢弘。
尽管看不到外界,但庙内众人却能清淅地感觉到,一股庞大无比的阴影,正缓缓屏蔽了庙宇上方本就有限的天空,投下令人心胆俱颤的压迫感。甚至连空气的流动都似乎凝滞了片刻。
紧接着,一阵清越悠扬如同仙乐般的编钟玉磬之声袅袅传来,伴随着某种奇异馨香。那香气清冷高贵,闻之令人心旷神怡,仿佛能涤荡一切污秽与烦恼,与庙内浑浊的气息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对比。
庙外远处,原本就喧嚣的仙都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的湖面,陡然爆发出更加热烈的声浪!
惊呼声、赞叹声、谄媚的问候声隐隐传来。
“是南宫家的飞舟!”
“快看!那是南宫家此次要入幼塾的麒麟儿吧?”
“听闻生而双灵根,灵韵自生,乃不世出的奇才!”
“南宫氏好大的气派!竟是老祖宗的云鲸座驾亲送!”
隐约的议论声顺着风飘来一些碎片,如同冰冷的针,扎进土地庙内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双灵根!
灵韵自生!
不世奇才!
老祖宗亲送!
每一个词,都象一柄重锤狠狠砸在顾家众人的心上。
他们甚至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概念,那与他们隔着怎样无法衡量的鸿沟。顾家赌上全族气运,换来一个“待审核”的屈辱资格,而别人生来就拥有这一切,甚至需要动用家族最顶级的资源来护送。
顾伯山死死攥着那块冰冷的号牌,那号牌依旧在不知疲倦地汲取着他微薄的魂力,带来一阵阵细微却持续的虚弱感。他听着外面的仙乐闻着那异香,感受着那庞大的灵压阴影,再对比庙内的昏暗、污浊、伤痛和绝望,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悲凉几乎要将他吞噬。
这就是他们将要面对的对手吗?
不,甚至不能称之为对手。
那是云端的神龙,而他们是泥沼里挣扎的虫豸,连被对方正视的资格都没有。
飞舟的嗡鸣声和仙乐渐渐远去,那庞大的阴影似乎也移开了,天空重新变得“明亮”了一些。
那年轻的族人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中喃喃低语。象是在描述一个不可思议的神话:“……听说,那种世家子,打从娘胎里就用秘法温养,三岁就开始用凝液灵乳淬体,五岁已然熟读道藏万卷……他们用的尿布,恐怕都比我们全家的家当值钱……”
没有人笑。
也没有人说话。
只有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在昏暗的庙宇中此起彼伏。
顾伯山缓缓低下头,看着掌心那块闪铄着“柒叁”的号牌,那幽蓝的光芒,此刻看起来更象是一个残酷的玩笑。
三十天。
双灵根的神童。
f-的杂灵根废体。
这条路,真的能走通吗?
那扇门,真的能被叩开吗?
巨大的、令人绝望的差距,如同冰冷的寒潮,彻底淹没了方才因顾厌短暂苏醒而升起的一丝微澜。
庙外,仙都依旧繁华喧嚣。
庙内,号牌汲取魂力发出的嘶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