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供的绞索,无声地勒紧了顾家的脖颈
祠堂里的空气沉得象是结了块的淤血,吸进肺里都拉嗓子。角落里那五十块下品灵石,象是从坟里扒拉出来的、吸饱了阴气的尸块,又冷又硬,硌得人心慌,数量肉眼可见地又少了几块。
每一次动用它们,都是一场对全族残魂的再度凌迟。每一次催动魂契仪,都象是把全族的残魂塞进磨盘里,碾出血肉渣子,再去喂那颗黄金瘤。这一切仅仅换来了又一天苟延残喘的平安。
但代价是显而易见的。
族人们一个个眼窝深陷得能塞进石子,皮肤灰败得象是蒙了一层死灰,走动时关节发出干涩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象是随时会散架。每一次转化,都象是在本就稀薄的生命本源上又狠狠剜了一刀。而那瘤体,在汲取了这劣质养料后,搏动得似乎是更有力了些,对顾厌身体的侵蚀似乎也更深了一分。
顾厌昏睡的时间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长,但即便在睡梦中,那小身子也时常不安地扭动,喉咙里发出幼兽哀鸣般的、模糊不清的呓语。
“饿……吃……灵石……”
这声音如同梦魇一般,缠绕在祠堂里的每一个角落,时刻提醒着他们那寄生体的可怕须求,而他们作为“培养皿”的无奈悲哀。
苏婉抱着他的手臂早已麻木,只能徒劳地轻轻拍着儿子的背,哼着连自己都听不清的调子。
顾伯山守在一边,他看着儿子丹田处那微凸的、规律搏动的异物,恨意与无力感交织,如同一尊即将爆裂的泥塑,眼底的血丝织成一张绝望的火网,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缓慢走向终点的绝望中——
变故,陡生!
一次前所未有的剧烈痉孪,猛地攫住了顾厌!
他瘦小的身子猛地一挺,象是被无形的巨锤砸中了丹田,脊梁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整个人剧烈地弹起又摔落。他的眼球向上翻起,,瞳孔里那淡金色的雾气开始疯狂旋转,几乎要溢出来一般!喉咙里不再是呜咽,而是某种被极端痛苦扼住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
“厌儿!”苏婉的尖叫撕裂了祠堂的死寂。
顾伯山肝胆俱裂,猛扑上去,他本来想要按住儿子抽搐身体的双手,却因怕伤到自己的孩子而收了回去。
所有族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得抬起了头。魂契链接处传来的剧烈波动让他们灵魂跟着震颤,脸上血色尽失。
要爆体了吗?
终究……还是撑不住了吗?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刺入每个人的脑海。
然而,就在那“黄金瘤”的搏动达到一个恐怖频率、顾厌身体仿佛下一刻就要被从内部撕裂的刹那——
一切,戛然而止。
那疯狂的搏动猛地一停!
仿佛时间被冻结了一瞬。
突然!
一股精纯、温润、霸道得不讲道理的生机,猛地从那瘤子里炸开,象是一滴万年石髓滴进了滚油锅,瞬间抚平了所有狂暴!!
气息极其细微,若有若无,但却让祠堂内所有人在感知到的瞬间,象是冻僵的鬼突然泡进了温泉的扭曲舒适感。所有人的灵魂为之一颤!
那不是司马家施舍的、带着冰冷枷锁的灵气,也不是他们自身修炼出的、驳杂稀薄的灵力,更不是那劣质灵石中充满杂质的狂暴能量。
那是一种高度凝聚、温和醇厚、仿佛蕴含着生命最本源力量与秩序的——金丹灵气!
虽然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丝,仿佛下一刻就会断绝。但这丝精纯至极的灵气涌出的瞬间,顾厌那绷紧欲裂的小身子,如同被春风化暖,肉眼可见地松弛软化下来。
剧烈的痉孪消失了,痛苦也减轻了。翻白的眼球缓缓恢复正常,瞳孔中的金色雾气也变得平和了,甚至流露出一丝孩童般的天真茫然。
喉咙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