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世界,也寂寞到再也听不见一声回答。
一滴滚烫的眼泪,从李牧的眼角滑落。
它滴落在王座冰冷的扶手上,没有溅起任何水花,而是如同落入沙土般,无声地渗入其中,消失不见。
这是他继承这份毁天灭地的力量之后,第一次为“失去”这件事本身,而感到的、纯粹的悲伤。
李岁看着他悲伤的侧脸,没有出言打扰。她只是将目光投向远方那片被抹除的战场,用她一贯冷静的语调,补充着残酷的现实。
“更严重的问题是,道诡异仙与王座碎片融合了。”
“它本身就是‘概念污染’的集合体,王座碎片则是‘法则’的具现。两者结合,它可能会成为一个‘活的’、能够不断自我进化的‘系统漏洞’。一个……我们完全无法预测的‘概念病毒’。”
李牧缓缓抬起手,用手背用力擦干了眼泪。
悲伤被他强行压入心底,没有消失,而是沉淀、发酵,最终转化为一种比钢铁更坚硬、比深渊更沉静的决意。
他从王座上站起,看着那些刺眼的缺口,轻声说:
“那就……把它们一个个,都拿回来。”
他走到正在休养的祸斗与墟灵旁。
祸斗的伤口在【诡神本源】的作用下已经不再流血,但依旧狰狞可怖,让它显得萎靡不振。墟灵的污染则像一块无法祛除的牛皮癣,死死地盘踞在它半边身体上,让这个曾经活泼好奇的生命,散发着一股衰败的气息。
李牧看着自己的伙伴,又看了看身后那尊不完整的王座。
他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也背负上了前所未有的责任与隐患。
这顶由九位至亲的骸骨与魂灵铸就的疯癫冠冕,远比想象中更加华丽,也更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