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所有的残余心神,都凝聚起来,小心翼翼地,像个放大器一样,将这个孩子的声音转播、放大。
他将这句“我想看到明天”,作为一种全新的、最基础的“频率”,发送给那些已经断开、沉寂的节点。
第一个被重新连接上的,竟然是祸斗那早已崩溃的“犬吠网络”中,一只幸存的小狗灵魂。
它没有复杂的思想,听不懂祈祷的内容。但它从那股简单而温暖的意念中,清晰地感受到了“明天可以出去玩”、“明天主人会摸我的头”的喜悦。
于是,在孩子那稚嫩的祈祷声中,它欢快地、清脆地叫了一声。
“汪!”
这一声犬吠,突兀地闯入了这片由万古悲怆与终极虚无构成的精神坟场。
整个悲壮绝望的氛围,瞬间变得无比荒诞。
“绝望李牧”脸上的困惑,凝固成了错愕。这是一种极具人性化的、无法处理眼前状况的表情。它的逻辑程序,在这一刻,似乎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乱码”。
李牧看着对方错愕的脸,千万吨的压力从心中卸下。
他突然想起了画匠爷爷曾经醉醺醺时说过的一句话:“小子,记住喽,最严肃的画,往往需要最荒诞的一笔来点亮它。就像给阎王爷的判词配个花边儿,那才叫味道!”
李牧笑了。
不是疯癫的笑,也不是胜利的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无比轻松的笑。
他对着一脸错愕的“绝望李牧”,轻轻地哼起了一首歌。
那是他小时候,瘸子爷爷为了哄他睡觉,一边给他打着拍子,一边教他唱的、一首关于“走过长长长长的夜,总能看到亮亮亮亮的日出”的、不成调的跑调小曲。
歌声通过网络,与孩子的祈祷、小狗的吠叫,磕磕绊绊地交织在了一起。
一个全新的、荒诞而温暖的乐章,奏响了它的第一个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