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却引来了更恐怖的注视。
整个灰色海洋开始剧烈翻涌,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从海底苏醒。万千神王的绝望与不甘,在这一刻找到了共同的宣泄口。
它们朝着李牧这唯一的“异物”,汇聚而来。
在李牧惊骇的目光中,远方的海平面上,一个由最纯粹的黑暗与悔恨构成的巨大阴影,缓缓升起。
那阴影的轮廓,依稀是一个头戴残破帝冠、身披破碎战甲的王者。他没有五官,只有两个如同黑洞般的眼眶,空洞地“望”着李牧。
一股比之前所有声音加起来都更恐怖的意志,如山崩海啸般压来。
“你……不属于这里。”
“滚出去……或者,成为我的一部分。”
在李岁的视野里,时间仿佛凝固了。
李牧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扇由哀嚎面孔构成的黑色漩涡前,一动不动。他的身形没有变化,可整个人的气息却被抽走了,像一具被掏空了魂魄的精致偶人。那双总是时而温和、时而疯癫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虚无,正倒映着漩涡深处,那连光都无法逃逸的黑暗。
他已身在试炼之中。
李岁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能感觉到,通过【疯理智双生图】那条无形的链接,一股股冰冷、宏大的绝望正从李牧的神魂深处传来,像是遥远星系的垂死悲鸣。
祸斗不安地踱着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它背上的骨翅紧紧收拢,仿佛感受到了主人正身处莫大的凶险。
然而,那位将李牧推入绝境的守骸人,却对此视若无睹。
他转过身,重新背对他们,用那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破布,继续擦拭着那块无字的墓碑。他的动作缓慢、机械,带着一种重复了亿万次的麻木。仿佛李牧的生死,于他而言,不过是这片寂灭神陵中,又一声无足轻重的叹息。
不能这样下去。
李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焦急。逻辑,是她唯一的武器。
“前辈,你的逻辑存在一个悖论。”
清冷的声音,如寒冬冰面碎裂,打破了此地的死寂。
守骸人擦拭的动作猛然一滞。
李岁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语速极快地继续说道:“如果一切挣扎都是为‘胎盘’提供养料,那你守护这些墓碑,避免它们被神源风雪侵蚀的行为,不正是在为‘胎盘’悉心照料这些‘顶级养料’,以保证它们收割时的品质吗?你的守护,从结果上看,与帮凶无异。”
她的话如同一把淬了冰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守骸人用绝望与宿命论编织的逻辑闭环。
“住口!”
守骸人缓缓转身,他那半是血肉半是白骨的面孔上,空洞的眼眶里,两团魂火剧烈地燃烧、膨胀,仿佛要溢出眼眶。“伶牙俐齿的逻辑玩偶!你根本不懂!我守护于此,不是为了希望,而是为了赎罪!为了日日夜夜看着我们失败的证据,折磨自己!”
他的声音不再是通过神魂传递,而是在真实的空间中炸响,每一个字都裹挟着万古的孤寂与悲怆。
李岁却毫不退让,她能感觉到,这是唯一的机会。“赎罪需要见证者,纯粹的自我折磨只需要自我封闭。前辈你留在这里,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有后来者见证这份罪,理解这份痛。你渴望的不是孤独,而是被理解。”
“你对真正的失去一无所知!”
守骸人被彻底激怒了。他抬起那只纯白的骨手,周遭的空间开始扭曲,一股要将李岁连同她的逻辑一并碾碎的法则之力疯狂汇聚。
“吼!”
就在此时,一直趴在旁边的祸斗猛地站起,全身毛发倒竖如钢针,对着神陵的入口方向发出一阵充满威胁的低吼。
守骸人汇聚的力量戛然而止。他“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