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开始不可抑制地上浮。
【理智共享】的效果,再度触发。
李牧的眼神逐渐失去了焦距,变得空洞而散漫。
他没有再尝试攻击或逃跑,只是觉得耳边这首交响乐实在“吵得慌”。
他皱了皱眉,像是嫌弃邻居家的噪音太大,自顾自地哼唱了起来。
“锵锵锵,磨快刀,一刀下去分两边,猪毛腿骨汤里熬……”
他哼唱的,是屠夫爷爷教他的、一句都对不上调的杀猪歌。
歌声粗俗、毫无逻辑,充满了市井的血腥气和烟火气,与这宏大而绝望的旋律形成了最荒谬的对立。
然而,就在他完全沉浸在自己“无意义”的哼唱中时,奇迹发生了。
正在全力维持护盾的李岁,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变化。
以李牧为中心,他周围一尺范围内的旋律压力,竟然出现了微不可查的、一瞬间的减弱!
这变化稍纵即逝,却如同黑夜中的唯一星火。
“继续!”
李岁立刻在精神链接中喊道。
李牧的哼唱被打断,疯癫状态褪去,他茫然地看向李岁:
“什么?”
“你刚才的歌声!它能削弱囚笼!”
李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李牧精神一振,立刻明白了。
他清了清嗓子,集中精神,抱着“削弱囚笼压力”的明确“目的”,再次大声唱起了那首杀猪歌。
“锵锵锵,磨快刀……”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种奇特的效果,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都愣住了。
经过几次徒劳的尝试,他们终于明白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们发现了一把或许能打开监狱的钥匙,但这把钥匙的说明书上却写着:任何想用它来开锁的人,都无法将它拿起。
这是一个悖论。
一个让他们在绝望中看到微光,又被这微光照进更深绝望的悖论。
死寂,是这片旋律囚笼中唯一的奢侈品。
自从那荒谬的“杀猪歌”悖论被证实后,时间便失去了意义。
李牧和李岁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又在无数次的失败中,将最后的希望消磨殆尽。
这已经是他们被困的第六天。
李岁的脸色已经不是苍白,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玉色,仿佛随时会碎裂。
她勉力维持的理智护盾上,蛛网般的裂痕已遍布各处,每一次外界旋律的脉动,都会让裂痕增添几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的力量,最多还能支撑半个时辰。”
她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传来,冷静得不带一丝情感,却比任何哀嚎都更让人感到绝望。
“半个时辰后,护盾会彻底消失。”
她顿了顿,陈述着既定的结局。
“我们的人格和记忆,会在数息之内被这旋律彻底冲刷、同化,变成外面那些石像一样的‘标本’。”
李牧没有说话。
他看过那些石像,它们的脸上凝固着永恒的、扭曲的哀伤。
他沉默地挪到李岁身后,坐下,将温热的手掌轻轻贴在她的背心。
他没有输入狂暴的疯神血之力,那只会加速护盾的崩溃。他催动着体内的神王骨,将最稳定、最纯粹的生命精气,如同一道涓涓细流,缓缓渡入她的体内。
他无法帮她修复那座即将倾塌的堡垒,但至少,能帮她多支撑一根梁木。
随着护盾的愈发薄弱,旋律的侵蚀变得更加阴险。
它不再是无差别的精神冲击,而是化作一柄精准的手术刀,开始篡改他们的感官与记忆。
李牧眼前的景象毫无征兆地扭曲了。
李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