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蛛网般交织,却又在最核心的位置,留下了一个刺眼的空白节点。
李岁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苏醒,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空白,深邃的黑眸中,倒映着整个模型的运转与崩溃,一遍又一遍。
“在看什么?”
李牧的声音有些沙哑。
李岁的视线缓缓从功法图上移开,转向他,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情绪:
“我在想一个‘结’。”
她向他解释了自己从千幻道人的骗术中得到的灵感——疏导与链接,而非镇压与对抗。
“神王骨与疯神血,就像水与火。
我之前的思路,是建一堵墙把它们隔开,结果墙塌了。
后来想用冰把火冻住,结果冰也融化了。”
李岁的指尖在空中轻轻划过,那幅复杂的功法图随之旋转。
“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一根绳子,把它们绑在一起。
一个能让它们既相互制约,又无法挣脱的‘绳结’。”
李牧听得半懂不懂,他挠了挠头,只抓住了最核心的那个词。
“绑起来?”
他想起了梦里那句含糊的呓语,点了点头。
“行啊,我支持你。
要我做什么?”
他的无条件支持没有让李岁有任何表情变化。
她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那个空白的节点,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推演。
理论的困境很快便显现了。
李岁试图用她最擅长的理之力,去设计那个作为核心的“绳结”符文。
她的指尖流淌出纯白的光辉,在空中构建出一个又一个精美绝伦的符号。
它们有的如同层层嵌套的雪花,有的像是完美对称的晶体,每一个都蕴含着极致的秩序与逻辑之美。
然而,每当她尝试在模拟中,将代表“疯神血”的混乱能量引入这些符文时,崩溃都是瞬间发生的。
那些完美的几何结构,在接触到疯狂的瞬间,就如同被滴入强酸的冰雕,伴随着无声的尖啸,迅速扭曲、融化,最终化为一缕青烟消散。
一次,两次,上百次。
无论她如何修改符文的结构,增加多少道逻辑保险,结果都一样。
她所代表的“秩序”,从根源上就拒绝与那种混乱共存。
另一边,李牧闲得发慌。
他不是个能坐得住的人,看着李岁在那里冥思苦想,自己又帮不上忙,便决定找点事做。
“我把这里打扫一下吧,乱糟糟的。”
他自言自语着,站起身来,走向了中央的实验场。
那里是他上次疯癫时大闹过的地方,墙壁上、地上,到处都是他用木炭留下的、歪歪扭扭的涂鸦。
李牧找了块破布,开始清理这些“杰作”。
大部分涂鸦都很轻易地被擦掉了,化作一团团黑色的粉尘。
然而,当他擦到正中央那面墙壁时,却遇到了麻烦。
墙壁的最中心,有一个他自己也记不清何时画下的图案——一个形似扭结绳索的古怪符号。
他用力擦拭,那符号上的炭粉簌簌落下,露出的石壁上,竟烙印着一模一样的黑色痕迹。
它纹丝不动,仿佛不是画上去的,而是从石头内部自己生长出来的。
“嘿!怪事!”
李牧来了劲,用尽力气去擦,甚至用上了屠夫教他的发力技巧,可那道疯纹依旧牢牢地烙印在墙上,散发着一种无声的、混乱的顽固。
“喂!冰块脸,你来看!这个东西擦不掉!”
李牧的喊声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李岁沉寂的思绪之海。
她正处于又一次失败后的烦躁中,闻言不耐烦地蹙了蹙眉,起身走了过来。
“不要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