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通道之中。
实验失败后的第二天,禁闭洞窟侧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冷的岩石。
李岁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自昨日吐血昏厥、又强撑着醒来后,她便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她那双漆黑的眼眸中,不再是往日的绝对冷静,而是风暴过后的死寂,无数复杂的能量模型在她的瞳孔深处生灭,反复推演着那场灾难性的失败。
李牧没有去打扰她,他知道对于一个将逻辑奉为神明的人来说,被不讲道理的现实一拳打倒,需要一点时间来重新拼凑自己碎裂的世界。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另一边,手里拿着一截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木炭,在粗糙的石地上,完善着他那幅被李岁斥为“孩童涂鸦”的双鱼图。
他画得很专注,在两条互相追逐的小鱼旁边,又添上了一个缺了角的太阳,一弯月牙,还有几颗歪歪扭扭的星星。仿佛这片小小的地面,就是他的整个宇宙。
不知过了多久,李岁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她缓缓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径直走到李牧的涂鸦前蹲了下来,她的目光落在地面那两条不知疲倦追逐着对方尾巴的黑白小鱼上,眼神中的风暴渐渐平息。
“我错了。”
她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审判自己过去的认知。
“‘净化’的前提,是假定‘疯狂’是你体内的杂质。但我忽略了一种可能……如果它和你体内的神王之力,本质是同源的呢?”
她抬起头,直视着李牧的眼睛:“那就不是净化,而是自相残杀,你让自己的左手去砍右手,当然只会得到崩溃和反噬。”
话音未落,李岁素手一挥,那副悬浮在她身旁、由无数精密符文构成的线性功法图,瞬间如烟尘般溃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其简洁的、以李牧的涂鸦为核心的圆形回路图,在空中缓缓成型。两条能量流构成的虚幻小鱼,在其中循环往复。
她指着那副全新的蓝图,语气中带着一种破而后立的释然,“就像你画的,不接触,不融合,只追逐,让疯神血的狂暴成为驱动神王骨运转的‘燃料’,神王骨的稳定则成为约束疯神血奔流的‘河道’。”
“它们将永远追逐,永远无法触及对方,从而在你体内形成一个永不停歇的内部循环。”
李牧听完,咧嘴一笑,他觉得这个说法比之前那些听不懂的“逻辑阈值”、“能量熵增”要有趣多了。
他伸出沾满炭灰的手指,在那副空中图谱上,重重地加了一笔。
他指着两条小鱼之间,“你忘了闪电,它们追得最快、最开心的时候,中间就会‘啪’地一下,冒出点好东西,那些好东西,可以分你一点。”
李岁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李牧凭直觉点出的关键——能量在高速循环转化中,必然会产生可以被利用的“外溢”。这简单的一句话,补全了她整个理论的最后一块拼图。
“好,成交。”她第一次对李牧露出了真正的、不含审视意味的微笑。
共识达成,他们决定立刻进行一次风险最低的非接触实验。
两人相隔三丈,盘膝而坐。
这一次,他们不再试图交换或引导任何能量,而是闭上双眼,将心神沉入体内,尝试让各自的力量场域,按照那副全新的“双鱼追逐图”,以相同的频率进行“共鸣”。
与此同时,禁闭洞窟的正下方,那条废弃数百年的地热维修通道内。
石心正艰难地在狭窄、滚烫的管道中穿行,他早已通过古老的图纸,抵达了中央实验场的正下方。
头顶厚重的岩层,无法完全隔绝能量的波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上方正有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经历了短暂的沉寂后,开始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和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