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维,被迫恢复了前所未有的清醒与正常,而这种“正常”,对他而言是最恶毒的攻击。
“呃啊啊啊——!”
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从李牧喉中爆发。被疯癫压制住的排异反应,以十倍的烈度凶猛回潮。
他的后背、脖颈、四肢,皮肤寸寸撕裂,一根根滑腻的触手、一片片呼吸着恐惧的腮、一只只无瞳的眼球……比之前恐怖数倍的异变,在一个呼吸间尽数爆发!
逻辑之网牢牢将他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石心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在极致清醒中被异变吞噬的李牧,声音冰冷得如同法则本身。
“错误,将被修正。”
李牧被囚禁在由秩序符文构成的无形大网中,痛苦地嘶吼。
强制恢复的“理智”像最猛烈的毒药,在他体内引爆了一场灾难,皮肤上长出的无瞳眼球疯狂转动,脖颈两侧的肉腮剧烈开合,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正常”的世界活生生撑爆。
石心面无表情地走近,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
“逻辑之外的错误,都将被修正。你的存在,是一种污染。”
“疯……疯子……”
李牧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试图再次哼唱那混乱的歌谣,扭动身体跳起那荒诞的舞步,但构成大网的逻辑符文只是闪烁了一下,便将这些无序的行为判定为“无效数据”,束缚力反而变得更强了。
石心漠然地看着他的挣扎,如同看着一台出现乱码的机器:
“随机的噪音,无法推翻既定的公理。”
李牧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种凭本能施展的、混乱的“疯”,在眼前这种成体系的“理”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剧痛与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淹没。
就在这时,一幕记忆的残片如闪电般划过他混乱的脑海。
那是画匠爷爷的画室,有一次他画砸了一幅描绘星空的画,便想用尺子和规矩去修补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结果越补越糟,整幅画死气沉沉。
画匠爷爷一把夺过他的笔,看也不看,就在那片被“修正”得一塌糊涂的星空上,胡乱涂鸦了一个螺旋状的、咧着嘴的疯癫笑脸。
诡异的是,这个笑脸出现后,整幅画反而产生了一种扭曲而奇异的和谐感。
画匠爷爷当时拍着他的脑袋,嘿嘿笑道,“傻小子,道理是直线,可世界是团乱麻,想解开乱麻,就得用更乱的线去搅和它!”
用更乱的线……去搅和它!
这个念头,如同在黑暗的囚室里点燃了一支火把。
李牧放弃了徒劳的挣扎,他痛苦的嘶吼也停了下来,他眼中那因剧痛而散乱的焦距重新凝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模仿着画匠爷爷当时神态的、疯癫而专注的光芒。
他抬起唯一还能勉强活动的手指,以虚空为画布,以自己濒临枯竭的精神力为墨。
他开始一笔一划地“涂鸦”。
他画的,正是记忆中那个螺旋状的疯癫笑脸——那是他从九位爷爷那里,学会的第一个真正的【疯纹】。
当最后一笔落下的刹那,一股纯粹的、不讲任何道理的混乱法则,以那个笑脸为中心,轰然爆发!
它就像一个被植入完美程序中的、最底层的逻辑悖论。
“我正在说谎。”
逻辑之网上那些稳定运行的秩序符文,如同遇到了无法解析的病毒,开始剧烈闪烁,疯狂乱码,甚至彼此冲撞、相互湮灭。
石心等人联手构建的稳定逻辑链,被这枚“不讲理”的疯纹,强行注入了一个“无限死循环”的指令。
“嘣!”
一声清脆的、并非来自物理层面,而是源自概念层面的断裂声,在所有人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