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换来所有人的幸福,那他们的存在,本身是不是就是一个错误?
在这足以摧毁一切存在意义的幻象冲击下,李牧脑海中,“牧”字的最后一笔,彻底消散了。
他彻底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他成了一个无名之人。
李岁的反抗也停止了。她的逻辑防线被彻底攻破,她从理性上,接受了“姓名是一个无意义概念”的最终“逻辑结论”。
外界,道诡界的荒原之上。
那两具被法则死死压制在地上的身体,在他们自己的感知中,开始失去独特的轮廓。
他们的身形变得模糊,仿佛随时都要融入这片灰败的大地,成为没有差别的、等待被回收的“素材”之一。
剥离“自我”的第一步,已然完成。
当“牧”这个名字从认知中彻底剥离,李牧的精神世界迎来了真正的崩塌。
记忆中那座由九位爷爷的音容笑貌搭建的宫殿,那片因李岁的出现而泛起涟漪的情感海洋,都在一瞬间失去了地基。它们如海市蜃楼般溃散,化作漫天飞灰,最终沉淀为一片无垠的荒原。
灰色的大地,灰色的天空,没有风,没有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在这片死寂的荒原上,一个同样没有面目、没有名字的“他”,开始了漫无目的的行走。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行走,只是存在本身唯一的表现形式。
红月意志的格式化仍在继续,它开始剥离比名字更深层的东西——动机。
【行动的理由:“守护”。开始剥离。
【行动的理由:“复仇”。开始剥离。
【行动的理由:“寻找”。开始剥离。
一条条复杂的逻辑链被无情斩断,那个行走的“他”本该就此停下,化为荒原的一部分。但红月意志发现,在所有高阶动机都被清除之后,一个最原始、最纯粹的执念,却如磐石般顽固地残留了下来。
那不是一种思想,而是一种感觉——“必须找到”。
目标,是荒原遥远尽头,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
“污染残留执念。”红月意志冰冷地改变策略。
荒原尽头的背影缓缓转身。有时,是九位爷爷扭曲而嘲弄的脸;有时,是李岁满含怨恨与陌生的眼神;有时,甚至是他自己那张早已遗忘的、毫无印象的脸。
然而,无论背影变成什么,都无法动摇那个无名行者的脚步。他甚至没有情绪波动,因为驱动他的,并非爱恨,也不是记忆,仅仅是一种近乎生物本能的“趋向性”。他要找的不是“谁”,而是那个“方向”。
红月的格式化程序,第一次遇到了无法解析的障碍。
这个执念,不依赖记忆,不依赖逻辑,甚至不依赖于“自我”这个概念。它比这一切都更底层,如同候鸟南飞,如同鱼群洄游,是一种前逻辑的本能。红月的“真理”无法定义它,因此也无法轻易抹除它。
讽刺的是,自我概念的彻底失去,反而形成了一道最坚固的防御壁垒。
“无法抹除。启动干扰程序,耗尽其动力源。”
荒原之上,瞬间出现了无数条岔路,每一条路的尽头,都矗立着一个惟妙惟肖的虚假背影,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无名的行者一次次走上歧途,一次次被引向吞噬一切的虚无。但他总能重新回到那条唯一的主路上,步伐依旧坚定。
因为只有那个方向,能让他体内沉寂的【神王骨】,感到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共鸣”。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温暖,是他在这片灰色世界里唯一能感知的“色彩”。
最终,李牧的整个意识,都退化成了这个在灰色荒原上追寻模糊背影的无名行者。
他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考,忘记了一切悲欢。他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