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一片死寂的灰白。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来自生命本源最深处的恐惧与威压,如亿万吨海水般,沉重地压在了大墟村的每一寸土地上。
院子里,九位爷爷在同一时间猛然起身,齐齐望向天空。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如临大敌的凝重。
天空,被榨干了。
那不是乌云,不是黑夜,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剥夺。
光线、色彩、乃至“明亮”这个概念本身,都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拧成了一块灰败的抹布,扔进了时间的垃圾堆。
世界化为一片死寂的灰白,沉重,粘稠,带着铁锈味的威压从四面八方涌来。
空气在呻吟,空间在扭曲,连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轮廓都开始模糊,仿佛随时会被这股力量碾成一摊没有意义的墨迹。
院落中央,九位爷爷站成一个古老而陌生的阵型,他们收起了所有的疯癫与戏谑,平日里浑浊或狂热的眼神,此刻只剩下一种如万年寒铁般的凝重。
他们像九座即将被风暴吞噬的礁石,沉默地、决绝地仰望着那片灰败的天穹。
李牧的意识,则被抛入了无尽的深海。
他是个清醒的囚徒,被困在自己的躯壳里,冰冷的、无形的压力从每一个毛孔挤压着他的灵魂,让他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他能“看”到院中的爷爷们,但他们的身影遥远而扭曲,像是隔着一层支离破碎的琉璃,每一次心跳都会让那画面震颤得更加模糊。
就在这时,天幕的正中央,异变陡生。
灰败的画布被搅动了,一个由无数蠕动的、星云状脐带构成的巨大旋涡缓缓成型,那不是血肉,也不是能量,而是某种更本源的、关乎“孕育”与“连接”的法则具象。
漩涡的中心,一只无法用任何几何形状去形容的“眼瞳”,缓缓睁开。
那眼瞳里没有愤怒,没有怜悯,甚至没有意识,它只是存在着,倒映着宇宙诞生之初的冰冷与死寂。
它的睁开,不是为了“看”,而是为了“标记”和“执行”。
它在审视自己的养料。
“动手!”
屠夫爷爷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憨厚的笑意,只剩下如刀锋般的决绝。
他猛地将手中的剔骨刀向天穹奋力一掷!
那不是投掷,而是献祭。
刀刃在脱手的瞬间便消失了,取而代代的是一道横贯天际的、深不见底的维度裂缝,空间如同一匹黑色的绸缎被瞬间割开,漆黑的裂缝带着斩断一切的意志,直扑那枚诡异的眼瞳。
然而,眼瞳只是静静地注视着。
一丝难以察觉的气息从眼瞳中溢出,轻轻地“抚”过那道足以吞噬山脉的维度裂缝。
裂缝,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被无声地抹平了。
天空,依旧是那片灰败的画布。
李牧的心,在那一刻沉到了比深海更冷的地方,连屠夫爷爷无坚不摧的刀,都……
下一瞬,眼瞳锁定了院中的九个渺小身影。
九道粗大的、由纯粹光芒构成的脐带从天而降,它们无视了瘸子爷爷脚下悄然褶皱的空间,洞穿了画匠爷爷面前无形展开的画布,以一种超越所有物理法则的方式,精准地连接在了九位爷爷的身上。
光质脐带并未束缚他们的身体,却像九条贪婪的巨蟒,缠绕向他们体内那奔腾不息的“疯神血”。
顷刻间,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力量,那份足以对抗世间一切诡异的癫狂,变成了囚禁自身的枷锁。
“呃啊——!”
一声压抑的嘶吼在李牧的意识之海中炸响。
就在九位爷爷被束缚的瞬间,他感到自己体内的血液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沸腾,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冲动,竟让他对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