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散落在泥地里,发出“滋滋”的燃烧声,曾经喧嚣的人群,此刻全都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抽搐。
整个世界,只剩下村子中央那道通天彻地的绿色光柱,以及从光柱中传来的、令人疯狂的嘶吼。
在这片被灾难清洗过的土地上,他成了唯一站立的影子。
远处的山坡上,九位爷爷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屠夫那只总是提着剔骨刀的手,此刻已握得骨节发白,他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无面疯仙’,这娃子应付不了!”
他魁梧的身躯微微前倾,显然是准备动身。
一根兽骨拐杖,却悄无声息地横在了他的身前。
村长没有看他,只是遥遥地望着院中那道孤独的身影,他那双总是浑浊不堪的眼中,此刻清晰地映着一丝旁人无法读懂的信任与托付。
院子里,李牧看着倒地不起的村民,看着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痛苦呻吟的老村塾,再看看远处那代表着真正威胁的绿色光柱。
一瞬间,他全明白了。
这些都只是“症状”,井底下那个正在咆哮的东西,才是真正的“病根”。
他抬眼望向远处山坡上那几个模糊的轮廓,仿佛跨越了遥远的距离,感受到了村长那无言的鼓励。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
他俯身,从地上捡起那把屠夫爷爷送他的、看似平平无奇的剔骨刀。
然后,他转身。
在所有倒地村民那复杂的、夹杂着痛苦、恐惧与一丝茫然的注视下,孤独地、决绝地,冲向了那散发着无尽恐怖的古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