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轻轻喘口气、心跳快一点,也逃不过属下的耳朵。”
秦王皱眉,语气听不出喜怒:“这就怪了。”
“既然没人偷听,难不成消息是长了翅膀,自己飞出去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既已杀了赵指挥使的妾室和儿女,掳了他老娘和幼子出城时才被拦下,这么看,他们得到消息该是稍晚些时候的事。”
“是路上出了岔子?”
眼见秦王神色间疑云渐浓,谋士连忙出声截住话头。
还有
秦王话音里那股透骨的阴冷劲儿,实在让他心里发怵。
“王爷,彻查暗卫营上下忠诚之事,追查其中是否有人手脚不净,不如交由老朽来办。暗卫营乃王爷最后的倚仗,万不能有半分差池。”
“况且,消息走漏,未必出自近侧。这皇陵深处,或许本就藏着别人的耳目。王爷驻守陵寝时日尚短,未能将此处经营得铁桶一般,偶有疏漏也在情理之中。”
“可眼下情势紧迫,我们已容不得再出丝毫纰漏。还请王爷速作决断,将皇陵之中那些存异心、不安分之人尽早肃清。”
秦王:“那便全权托付先生了。先生素来思虑周详,本王最是信得过。”
谋士颔首,旋即又道:“此外,王爷也须得大病一场,病到朝野皆知,最好是昏迷不醒、难以下榻的症候。”
“王爷是愿在冰桶中浸泡一宿,还是假意一头撞死在皇后娘娘陵前?无论哪般,总归要做得真切。”
“此事至关紧要,绝不能让任何人将赵指挥使府上的血案与王爷您联系到一处。”
秦王面色骤然一苦。
他那风寒尚未痊愈的身子,哪里禁得住这般折腾?
自己终究是血肉之躯,又不是铁打铜铸的。
无论是浸冰桶还是撞陵碑,他实在都不愿选。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为何,他就得这般作践自己?
秦王眉头紧皱,眼中带着最后一丝希冀望向谋士:“先生当真别无他法?”
谋士缓缓摇头:“老朽愚钝,实无良策。”
秦王沉默片刻,终于咬牙道:“那依先生之见,本王该选前者,还是后者?”
谋士像是早就有了章程,脱口而出道:“老朽以为,王爷当择后者,于皇后娘娘陵前佯装自绝。”
“届时,请王爷务必身着皇后娘娘亲手缝制的衣袍,腰间佩玉须是娘娘所赠生辰礼,连佩玉的络子也该是娘娘当年亲手编织。最好从发冠到靴履,皆是陛下亲眼见过、甚至参与置办的物件。”
“王爷更当备下一封血书。陛下既为自尽的皇后娘娘赐谥‘温静’,又破例准其入葬皇陵,足见陛下心中始终留有娘娘的位置。”
“而您是皇后娘娘留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
“恕老朽直言,您才是皇后娘娘留给陛下最珍贵的遗物。”
“一个活生生、会痛会病、有着娘娘眉眼的人。”
“既然要演这出戏,便该将每一分用处都算到极致。”
“要撞,就要撞出最大的分量来。”
“陛下能疏远王爷,自然也能再次对王爷心软。”
“这世间,什么都比不过‘险些失去’那一瞬的慌乱。”
“正如王爷所言,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策。”
“该舍身时便不能惜身。只要陛下心里一疼,什么流言蜚语,便都无足轻重了。”
秦王听着谋士这番头头是道的话,心底那点抗拒,不可抑制地动摇起来。
他清楚,不该将已故的母后当作筹谋的棋子。
可另一个声音却在悄然蛊惑,母后生前未曾帮到过他,如今总该为他燃尽余温吧。
“好,就听先生的。”
“本王不惜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