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院里,别人推着自行车出门上班,车把上挂着公文包。在这群“铁饭碗”里,骑着摩托车的林有福显得格格不入。
这天傍晚,林有福刚从运输公司回来。迎面走来一个戴金丝眼镜、穿白衬衫的青年男人,手里提着公文包,正是刘老太太在财政局上班的儿子胡学民。
林有福点头问好,对方却像是看空气,目不斜视地擦肩而过,仿佛林有福是个透明人。
“爸爸,那个叔叔像个长颈鹿,总是昂着头看人!”在院子里玩耍的林玥看不惯他的样子。
林有福摸摸女儿的头:“有些人喜欢戴着有色眼镜看人,自觉高人一等,看不起咱们农村来的,认为不配和他们打交道。”
这种歧视不仅在大人之间存在,就连孩子之间也有“城乡”间的隔阂。
城里娃是“秀才”,而乡下来的就是“小丘八”。
小区大院里,在胡小驹的领头下,其他孩子对林家姐妹带着偏见,不跟她们一块玩耍。
“不玩就不玩呗,当姐们稀罕啊?我们姐妹九个呢,再加上姑姑家的哥哥妹妹,都能组成一支足球队,还有一个替补呢!”被排挤的林玥努着嘴,叉着腰骂道。
周六下午,林家姐妹在院子里玩着沙包。老四林瑾手艺巧,用碎布头和沙子缝制的沙包又漂亮又结实。
胡小驹看着眼红,突然冲过来一把抢过沙包:“给我玩玩!”
老三林玥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沙包:“凭什么抢东西?还给我们!”
胡小驹被拽得踉跄,恼羞成怒:“哼!暴发户的女儿,滚回你们乡下去!”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姐妹们心里。林玥顿时火了:“姓胡的,你骂谁是暴发户?”
“你爸爸就是暴发户,难道我说错了?”胡小驹趾高气昂。
“我奶奶说了,你们家就是土包子进城,装什么大蒜!”
“我撕烂你的臭嘴!”
林玥气得满脸通红,冲上去就要抢回沙包。胡小驹不肯放手,两人扭打在一起。混乱中,胡小驹的脸被挠出一道红痕,顿时嚎啕大哭。
刘老太太听到孙子哭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冲出来:“天杀的!谁打我家孙子?”
看到胡小驹脸上的伤,她立刻对着林家姐妹破口大骂:“有老子养无老子教的东西,女娃娃跟土匪一样野蛮,活该一家生不出儿子!”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刘家老太太骂得太狠了!”
这话太过恶毒,连围观邻居都皱起眉头,林家姐妹顿时炸了锅。
林楠第一个站出来:“刘奶奶,凡事得讲理,是你家胡小驹先抢东西还骂人的!”
林珊接着说:“他说我们是暴发户的女儿,叫我们滚回乡下去!”
林玥更像一只炸了毛的小豹子:“你家有儿子了不起啊,打架不行,学习不行,带个把有啥用……还不是一个造粪机……”
七姐妹你一言我一语,把刘老太太怼得哑口无言。这时胡学民下班回来,看见儿子哭哭啼啼,母亲被一群女孩围着讲“大道理”,顿时火冒三丈。
“干什么?哪里的野丫头?打了人还有理了?”
胡学民一把拉过儿子,对着林家姐妹呵斥:“乡下来的真野蛮!”
林楠立刻明白了,为什么刘老太太和胡小驹敢这么嚣张,根源就在这个看似斯文的男人身上,他从骨子里看不起林家。
“亏他还是个国家干部呢!”
就在这时,林有福的摩托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