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缠绕在剑灵宗的山门之上。李凌虚踏入山门的那一刻,仿佛踏入了一场未醒的梦境。山间灵气氤氲,如烟似缕,在松柏之间流转,时而凝聚成淡淡的光晕,时而消散于无形。这灵气并非狂暴的灵力,而是如同春雨般润物无声,滋养着整座山峦。
他立于蜿蜒的山道之上,衣袍微尘未染,仿佛昨夜的烈火与焦土从未沾染过他的衣角。唯有袖口云纹处隐约残留着夜火的余温,那温度微弱却真实,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北山那场惊心动魄的火劫。
守山弟子远远望见他的身影,先是一怔,随即神色骤变。其中一名弟子手中的扫帚一声掉在地上,他瞪大了眼睛,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荣荣誉长老,您您回来了!
李凌虚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如古井。他的眼神没有波澜,既未解释夜间的壮举,亦未多言归来的缘由,只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那目光平静得如同山间终年不化的寒潭,却又深邃得让人不敢直视。他随即迈步朝主峰走去,步伐不快不慢,却仿佛踏在某种玄妙的韵律之上。每一步落下,山间的灵气便随之轻轻震颤,仿佛整座山都在回应他的归来。
主殿内,卞问心端坐蒲团之上,手中捧着一卷古籍。他眉目如画,却透着一股历经沧桑的沉静。殿内的光线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并未抬头,只是指尖轻轻摩挲书页,似乎早已感知到弟子的归来。
殿外弟子匆匆来报,声音里带着一丝急促:宗主,荣誉长老回来了!
卞问心合上书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抹淡笑,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温暖却不炽热。他抬手示意:让他进来。
李凌虚推门而入,殿内光线柔和,古朴的木香与淡淡的檀香交织,令他心头微静。他拱手一礼,语气平静:见过师尊。
卞问心打量他片刻,目光从他的脸庞缓缓扫过,最终定格在他微微颤抖的指尖上。那双手曾经执剑如龙,如今却微微颤动,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他微微一笑,语气淡然却带着一丝深意:你身上气息已复,看来你破戒了。
李凌虚眸光微动,随即坦然道:茶山之火,我以剑气阻之,虽暂缓火势,但终究还是动用了灵力。他顿了顿,苦笑一声,破戒之事,我自知不该,但终究不忍见生灵涂炭。
卞问心并未责备,反而轻轻摇头,语气平和:你以为,我剑灵宗修的是何道?
李凌虚一怔,眉头微蹙。这个问题他从未深思过,剑灵宗世代追求剑道极致,难道还有什么更深层的含义吗?
卞问心站起身,负手而立。他的身影在殿内拉得很长,目光深远,仿佛穿透殿壁,望向更广阔的天地:剑之一道,可刚可柔,可杀可护。世人皆以为我宗追求剑道极致,却忘了之一字,本就生于人心。他看向李凌虚,眸中似有星光流转,你以剑护茶山,虽破戒,却合天道。
李凌虚沉默片刻,忽然问道:可我终究还是动用了灵力,恐怕难以破境
卞问心笑了,那笑容淡然,却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智慧:天道无情,却也并非不讲道理。你以人性为引,以剑护生,此乃仁者之剑,何罪之有?
殿外风声渐起,吹动窗棂,发出轻微的声。那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在应和师徒二人的对话,又仿佛在诉说着某种玄妙的道理。
李凌虚心头微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松动。那感觉如同冰封的湖面裂开一道缝隙,暖流缓缓渗入,驱散了长久的寒意。
卞问心转身,从身后剑架上取下一柄古朴长剑。剑身无纹,通体素白,却隐隐有灵气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