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她去思考的东西。
“小叔,你松开。”
苏玉融顾及着规矩,想要抽回手。
他不仅没松开,反而问她:“不是已经和离了?”和离了,不是叔嫂了,还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苏玉融一听这小叔子又在说胡话,忙扯回自己的手,闷头跑开,生怕再慢一步,他的嘴里又会蹦出什么让她无法接受的,奇奇怪怪的字眼。她不敢回自己的院子睡觉,那里死了人,苏玉融害怕。她现在想到蔺瞻拿砚台砸那男人脑袋时发出的声音还觉得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哪怕灵堂更加阴森可怖,还有一口大棺材摆在那儿,苏玉融也不害怕,反而觉得这是偌大的蔺府,唯一可以暂时给予她容身之所、以及唯一可以让她心安的地方。
一看到冰冷的棺椁,苏玉融便想哭,她忍着眼泪,没让自己哭出声,倚着棺椁坐下。
和离了,就不再是夫妻了。
如果早知道他会孤零零地死在异乡,那时应该坚持陪他一起去的。没了丈夫的庇佑,苏玉融没法在蔺家生存下去,他的族人会想尽办法将她赶走,还不如自己主动离开。
蔺檀肯定不会怪她的。
“你走了这么多日。“苏玉融哽咽道:“怎么都不来梦里找我,不和我道别。”“我以后就不能来看你了,等你下葬后,我便要走了。”头七后,蔺檀的棺椁会被抬进祖坟下葬,苏玉融一个外人是不能来祭拜的。她抓了一把纸钱,一张张放进火盆,火光映照着她的脸,苏玉融轻声说:“夫君,你投胎前,来见见我吧。”
灵堂里寂静无声,只有炭火哔啵作响,苏玉融擦干净脸上的泪,倚着棺椁睡着了。
蔺瞻脚步轻缓,走到她身旁停下。
即便在梦中,嫂嫂依旧眉头紧蹙,无法摆脱那沉重的悲伤。蔺瞻垂眸,静静地凝视着她。
火光在他漆黑的眼底明明灭灭。
兄长新丧,尸骨未寒,在他的棺椁前,蔺瞻看着眼前这个刚刚签下和离书,彻底失去“蔺二少夫人”身份,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嫂嫂,一种隐秘的念头,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攀爬而上,缠绕住他的心脏。其实算不上隐秘,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屑于去遮掩,若是别人询问起来,他也会如实承认,他对自己寡嫂那点龌龊的心思。蔺瞻俯下身,动作极其轻柔,生怕会惊扰睡着的女人,他没有试图唤醒熟睡的嫂嫂,也没有做出任何逾矩的举动,只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滑落至苏玉融颊边的一缕碎发,轻轻拢回她的耳后。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微烫的皮肤,那温度让他心头微微一颤,他流连忘返,迟迟没有收回手。许久,蔺瞻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袍,轻轻披在了苏玉融单薄的肩头。宽大的衣袍上带着少年清冽孤冷的气息,将女人完全笼罩。蔺瞻满意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他就这样站在她身侧,用自己的身影为她遮挡着从门缝钻入的夜风,也隔绝了灵堂外可能存在的窥探目光。
蔺瞻抬起眼眸,看向灵堂正中冷冰冰的棺椁。恍惚间,那个已经离世的兄长仿佛站在面前,愤怒地瞪着他,控诉他心里那些悖论龌龊的心思。
蔺瞻面无表情,在心里说,没用了,你已经死了,就算没有死,也管不了我。
既然苏玉融已经与蔺檀和离,既然这蔺家再无她的容身之处……那么,从此以后,她的去留,她的悲喜,便该由他来接手。父死子继,兄去弟及,嫂嫂本该就是他的。不知过了多久,苏玉融醒来时已是清晨,看到披在肩上的外袍,她顿时心中一惊,四处张望,蔺瞻正跪在远处,看向她,“嫂嫂醒了?”苏玉融忙将身上的衣袍扯下,还给他,“嗯。”她扶着香案起身,出去洗了把脸,人也清醒了。接下来的几日,蔺府没有再找过她的麻烦,一直到蔺檀下葬那日,苏玉融都没有再哭。
她平静地为丈夫守灵,送葬,等他入土为安,苏玉融无法进入蔺家的祖坟地界,只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