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温还未从青石板上完全褪去,楚清歌揣着刚到手、还热乎的宗门大比奖励——一小袋亮闪闪的中品灵石,脚步轻快地往回走。晋级的喜悦像刚出锅的馒头,暄软热乎,把她心里塞得满满登登。影子在她身前拉得老长,仿佛也在为她高兴,得意地扭动着。
可这好心情没持续太久。一路上,那些或明或暗投来的目光,比以前多了不少,也复杂了不少。有好奇,有羡慕,当然,也少不了几道冷飕飕、带着审视和不服气的眼神,像小钉子似的试图扎破她快乐的泡泡。
“唉,出名也有出名的烦恼啊。”她小声咕哝一句,加快脚步,只想赶紧回到自己那个虽然破旧但足够自在的小窝。
夜色很快铺满了天空,星星三三两两地冒出头。楚清歌吃罢晚饭,心里还惦记着白天决赛时那险之又险的一幕,以及沈墨那柄自动出鞘、帮她挡下攻击的剑。
她心里猫抓似的好奇,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索性拎了那把练习用的铁剑,在小院那棵老歪脖子树下,比划起白天情急之下用出的、偷师自沈墨的那几招剑法。
月光稀薄,树影婆娑。她练得专注,努力回想沈墨挥剑时的姿态韵味,却总觉得不得劲,手里的铁剑沉得很,挥出去不是力道老了,就是角度歪了,软绵绵的,活像没睡醒的泥鳅。
“不对不对…当时感觉不是这样的…”她挽了个剑花,自言自语,“沈师兄那剑,看着轻飘飘,怎么就能把人逼得喘不过气呢?”
正跟自己较劲,一个清冷的声音突兀地从旁边响起,吓了她一跳。
“手腕下沉三分,力贯剑尖,而非手臂。你那样,是在抡锄头。”
楚清歌猛地回头,只见沈墨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她小院的篱笆外,一身玄衣几乎融在夜色里,只有眼角那点泪痣,在微弱月光下有个隐约的轮廓。他抱着臂,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沈…沈师兄?”楚清歌差点咬到舌头,“你…你怎么来了?”她下意识地把铁剑往身后藏了藏,有点像是作弊被抓包的小学生。
沈墨没回答她这个蠢问题,目光落在她刚才挥剑的手上,继续用那种没什么起伏的调子说:“步伐浮夸,下盘虚浮。对敌时,敌人不会站着等你摆好姿势。”
“我…”楚清歌脸上一热,想辩解两句,比如“我本来就不是剑修”,“我是炼丹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输了就是输了,找借口更丢人。
沈墨像是没看到她的窘迫,微微蹙了下眉,说出了第三点:“最谬之处,空有其形,未得其意。‘两仪问心’,问的是己心,亦是天心。你心中无‘意’,手中自然无‘剑’。”
三句话,句句戳心窝子。
楚清歌那点小得意彻底被戳没了,她耷拉下脑袋,手里的铁剑感觉更沉了。但奇怪的是,被他这么毫不留情地指出谬误,她心里那点别扭反而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嗯,被高手点拨的奇异感觉,虽然这高手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好。
她抬起头,眼睛在夜色里亮晶晶的,带着点不服输的韧劲儿:“那…那该怎么才有‘意’?沈师兄,你这剑意总不能是打坐悟出来的吧?是不是也得…嗯,砍点什么?”她试图让气氛轻松点,虽然听起来有点傻气。
沈墨静默了一瞬,似乎在斟酌要不要回答这个更蠢的问题。晚风吹过,带来他身上一丝极淡的、清冽的寒意,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被极力压抑下去的躁动。
就在楚清歌以为他不会再开口,准备打个哈哈自己圆过去时,他却忽然道:“意,源于信念,凝于历练。非是砍杀,是守护,亦是斩断。”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一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