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渣,”沈墨的声音不高,却像是淬了万载玄冰,穿透呼啸的风雪,精准地砸在楚清歌的耳膜上,“哪来的?”
他站在那里,墨色的衣袍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如同寒夜里陡然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直直刺向楚清歌,以及她身边那只还在意犹未尽咂巴着嘴、一脸无辜茫然的穿山甲阿甲。
楚清歌只觉得头皮一炸,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又被寒风一吹,冰得她一个哆嗦。指尖那针尖大的灼痛点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刚才那点诡异红光的邪门。她脑子飞速运转,脸上却硬是挤出个干巴巴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蒙混过关。
“啊?药渣?”她装傻充愣,声音拔高了一个调,显得格外心虚,“就…就公共丹房那边堆着的呗!一大堆呢!我这不是…这不是去洗个脸嘛,阿甲它饿了,闻到味儿就…就啃了点!对吧阿甲?”她一边说,一边用手肘使劲捅了捅旁边还在回味“酸辣嘎嘣脆”的阿甲。
阿甲被捅得一激灵,茫然地抬起它那颗硕大的、布满鳞片的脑袋,绿豆眼看看脸色发白的主人,又看看对面那个气势比万年冰山还冻人的煞星,喉咙里发出一个迟疑的咕噜声:“…呃…嗯…是…是有点饿…”它庞大的身躯下意识地往楚清歌身后缩了缩,试图把自己藏起来,可惜效果甚微。
沈墨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缓缓下移,落在了楚清歌那只下意识蜷缩起来、藏在袖口下的右手上。他的视线,在她食指指尖那个极其微小、却异常刺眼的焦黑红点上停留了一瞬。
悬在他墨色剑柄末端的那枚玄色剑穗,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点燃,隔着衣料,那滚烫的温度骤然又飙升了一个等级!灼热感清晰地传递到沈墨紧握的掌心,像是有个烧红的烙铁在疯狂跳动,发出无声却尖锐至极的警报!
“捡的?”沈墨的声音更沉了几分,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冰碴子,砸在雪地上,“什么药渣,能让通灵之体听见哀嚎?能让我的‘镇魔引’灼烫至此?”他向前踏出一步,风雪似乎都被他身上那股无形的锐利剑气逼退,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涌向楚清歌。
楚清歌被他气势所慑,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脚后跟踩在松软的雪地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阿甲感受到主人的紧张和对面传来的巨大威胁,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带着戒备的呜咽,粗壮的尾巴不安地扫着地面积雪。
“哀嚎?什么哀嚎?师兄你听错了吧?风雪这么大,可能是…是风吹过丹炉缝隙的声音?”楚清歌硬着头皮继续狡辩,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蹦出来,“镇魔引烫?那…那肯定是天气太冷,师兄你握得太紧,摩擦生热!对对对,摩擦生热!”她语无伦次,自己都觉得这借口蠢得冒泡。
沈墨那双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里面翻涌的寒芒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冰锥。他显然已经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一股无形的剑气开始在他周身凝聚,风雪在他身侧打着旋儿,发出凄厉的呜咽。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的压力让楚清歌感觉胸口像压了块巨石。
完了完了!楚清歌心里哀嚎,这家伙要动真格的了!怎么办?难道要坦白说林青羽的药渣里有会发红光会惨叫的邪门东西?沈墨会信吗?就算信了,以他那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怕不是要立刻提剑杀上丹峰?那可就彻底捅破天了!她脑子乱成一锅麻辣粥。
就在这千钧一发、剑拔弩张之际——
“嗝儿——!!!”
一声惊天动地的、饱含满足感与穿透力的饱嗝,如同平地惊雷,猛地从楚清歌身后炸响!
是阿甲!
这憨货,似乎终于把嘴里那点带着“酸辣”后劲的药渣彻底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