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执事捂着后脑勺那个肉眼可见、高高隆起、锃光瓦亮的大包,像只刚从泥塘里拱出来的愤怒河马,摇摇晃晃地从地上撑了起来。他眼神先是茫然地扫过一片狼藉的废墟,然后迅速聚焦,最终如同两把淬了毒的匕首,死死钉在了距离他最近的“罪魁祸首”——楚清歌身上!
“嘶……哎哟……我的头……”他呻吟着,脸上的肥肉因为剧痛和愤怒而扭曲成一团,油光光的脑门上全是泥浆和草屑,配上那个醒目的大包,显得既狼狈又滑稽。但他此刻显然没心思在意形象,那双绿豆眼里燃烧的怒火,简直要把这片废墟再点着一次!
“楚!清!歌!”王执事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又尖又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滔天的恨意,“好!很好!你真是好大的狗胆!炸毁宗门药园!损毁价值连城的灵植!惊扰宗门清净!这些还不够?!”他猛地一指自己脑门上的大包,唾沫星子如同小型喷泉,朝着楚清歌劈头盖脸地喷去,“现在!现在还敢指使这来历不明的妖物!公然偷袭本执事?!你完了!我告诉你!你彻底完了!把你拆零碎了卖了,把你那点破烂家当全当了,把你下辈子、下下辈子的工钱都预支了,你也赔不起!!!”
他一边咆哮,一边踉踉跄跄地朝着楚清歌猛冲过来,那气势汹汹的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生撕了她。一身崭新的执事袍此刻糊满了泥浆、草汁,还沾着几片被赤羽扑腾时甩上去的、带着诡异黑气的羽毛碎片,彻底成了丐帮限量款。
“赔钱!!”王执事终于冲到了楚清歌面前,几乎要贴着她的鼻尖,浓重的口臭混合着泥腥味扑面而来,熏得楚清歌差点背过气去。他伸出沾满泥的胖手指,几乎要戳到楚清歌的脑门上,唾沫星子四溅:“本执事这头上的伤!这惊吓!这精神损失!还有这身限量版、云锦坊特供、价值八十灵石的执事袍!少说……少说也得赔我五百灵石!外加工伤抚恤金三百!误工费两百!名誉损失费一百!总计一千一百灵石!现在!立刻!马上!掏钱!!!”
那贪婪的嘴脸,那精打细算的“索赔清单”,那理直气壮敲竹杠的气势,让刚从“火锅底料谋杀未遂”事件中缓过神来的楚清歌,只觉得一股邪火“噌”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看看王执事那张因贪婪而扭曲、唾沫横飞的脸,再看看旁边翅膀根部那片漆黑如墨、散发着丝丝阴冷气息、正茫然地用金色小眼睛瞅着这场闹剧的赤羽“本座”,最后目光落在海棠叶片上,那气息奄奄、小胸脯微弱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气的小朱朱……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瞬间淹没了她。
得。
神医没当成,救命的药渣还没挖出来,这碰瓷专业户、黑心债主倒是立刻上岗,精准定位,索命来了!
一千一百灵石?把她楚清歌论斤卖了,连零头都凑不齐!
“王……王执事,”楚清歌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把那半块剩下的火锅底料塞进他嘴里的冲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带着点认命的疲惫,“您看……我这刚炸了炉,身无分文,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了。这赔偿……能不能……”
“不能!”王执事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绿豆眼里闪烁着精明的算计和不容置疑的贪婪,“少跟本执事来这套!哭穷?没用!告诉你,今天这钱,你赔也得赔,不赔也得赔!拿不出来?”他冷笑一声,肥厚的下巴朝人事不省的小朱朱和一脸懵懂的赤羽努了努,“那就用这两只妖物抵债!虽然毛秃了点儿,看着也半死不活,但好歹是能喷火带点灵气的玩意儿,拉去万兽山庄的集市上,总能换几个子儿!”
他话音未落,那只原本还在懵懂状态的赤羽猛地炸了毛——虽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