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疠林的毒藤汁液在皮肤上灼烧,雷昆却不敢放慢脚步。身后灰衣人的怒喝声渐渐被林子里的虫鸣吞没,他靠着记忆里渔民闲聊时提过的“安全路径”,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林外的隐秘渡口跑——那里常有走私船停靠,也是采鼎人转运“鼎炉”的必经之地。
夜风裹着腐叶的腥气扑在脸上,雷昆手腕上的黑玉牌硌得掌心发疼。这牌子是外门弟子的信物,却也像个烙印,一旦被真正的宗门人看见,他这点小伎俩根本瞒不住。他必须在天亮前找到新的“身份”,哪怕是暂时的。
穿过最后一片低矮的毒丛,渡口的轮廓终于在夜色里显现。
那是一艘通体漆黑的快船,船身隐在芦苇荡后,甲板上挂着盏昏黄的气死风灯,灯影里站着两个穿短打的汉子,腰间都别着弯刀,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雷昆缩在芦苇丛里,借着风灯的光,看见船舷上刻着个模糊的“合”字——是合欢宗的转运船。
他屏住呼吸,指尖的锈铁片又握紧了几分。
就在这时,渡口另一侧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少年少女的啜泣声。雷昆探头望去,只见三个灰衣人押着五个孩子走了过来,最小的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最大的也比雷昆小两岁,个个脸色惨白,手脚都被粗麻绳捆着。
“哭什么哭!进了合欢宗是你们的福气!”领头的灰衣人踹了其中一个男孩一脚,声音粗哑,“再闹,直接扔海里喂鲨鱼!”
雷昆的心沉了沉——这是新一批被选中的鼎炉。他正想着怎么混进去,却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回头一看,竟是之前追他的那个灰衣人,正举着木棍朝他后脑勺砸来!
“小杂种,还想跑?”
雷昆反应极快,猛地侧身避开,同时将手里的锈铁片狠狠扎向灰衣人的大腿!灰衣人惨叫一声,踉跄着倒在地上,雷昆没停,上前一步踩住他的手腕,弯腰夺过他腰间的弯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别出声。”雷昆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冷得像冰,“想活,就按我说的做。”
灰衣人被他眼底的狠劲吓住,哆哆嗦嗦地点头。雷昆这才松开脚,扯过灰衣人腰间的麻绳,将他反绑起来,又用布条堵住他的嘴,拖进芦苇丛深处藏好。做完这一切,他捡起灰衣人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又扯了块破布缠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学着其他灰衣人的姿态,慢悠悠地朝转运船走去。
甲板上的汉子见他过来,皱了皱眉:“新来的?李老三呢?”
雷昆压低声音,故意装出粗哑的语气:“李哥肚子疼,让我先过来替他。”他一边说,一边晃了晃手里的黑玉牌——这是合欢宗弟子的信物,只要不近距离细看,很难分辨真假。
汉子果然没起疑,摆了摆手:“赶紧把人押上船,天亮前必须开船。”
雷昆应了声,转身走向那五个被绑的孩子。他故意走得粗鲁,踢了踢最边上的女孩,眼神却飞快地扫过他们的脸——有恐惧,有绝望,唯独没有反抗的勇气。他心里没什么波澜,三年的渔村生活早已让他明白,同情是最没用的东西,想要活下来,只能靠自己。
将孩子们押上船舱,雷昆才松了口气。船舱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霉味,角落里已经蜷缩着十几个孩子,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眼神空洞。雷昆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摘下帽子和布条,悄悄观察着四周。
就在这时,一个穿锦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黄纸,身后跟着两个侍从。中年人扫了眼船舱里的孩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合欢宗的‘鼎炉’,签了这卖身契,往后生是合欢的人,死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