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在街角渐渐稀薄,柳萱儿掌心最后一道符箓燃尽,灰烬飘落在地。叶凌轩拉着云绮月的手没有松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三人的脚步在石板上压出急促的回响,直到拐过三道弯,身后再无追击的灵压波动。
“进这里。”叶凌轩低声道,推开一扇半塌的木门。
小院荒废已久,墙角堆着几具破损的傀儡残骸,铁锈与尘土混成一片暗色。院中立着一座歪斜的遮蔽阵法碑,表面裂纹密布,但仍有微弱灵光流转。柳萱儿迅速绕到碑后,指尖轻点阵眼,将三人气息掩去大半。
云绮月靠在断柱旁,呼吸仍不稳。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青光早已散去,可掌心皮肤下仿佛有细流窜动,隐隐作痛。那股从玉符中涌出的力量来得突兀,退得仓促,像一道撕开夜幕的闪电,只留下灼热的余感。
叶凌轩脱下外袍垫在她身下,随即转身面向门口,剑横膝上。他肩头的血已浸透绷带,动作稍大便牵动伤口,但他没吭声。
“你怎么样?”柳萱儿蹲下来,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淡绿色药粉,轻轻撒在云绮月手腕内侧。
“还好。”云绮月摇头,“只是经脉像被什么东西刮过,一时运转不畅。”
“刚才那一击……”柳萱儿声音压低,“不是你平时用的术法吧?”
云绮月沉默片刻,“是玉符里的东西动了。我不清楚它是什么,但好像认得我。”
叶凌轩回头看了她一眼,“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天工阁不会善罢甘休,执法堂的人也没出手阻拦,说明他们默许了这场围攻。”
“我们不能再硬碰。”柳萱儿收起空瓶,眉头紧锁,“我身上一张攻击符都没了,连烟雾符也用光了。”
“所以不能只靠我们三个。”云绮月缓缓坐直身体,目光落在院中那块斑驳的阵碑上,“他们怕的是什么?是真相被人看见。可如果我们把真相一点点放出去,让别人替我们说呢?”
叶凌轩皱眉,“你是说,找人帮忙?”
“不是求援。”她摇头,“是借势。南陵令倒计时已经启动,测谎阵也亮了,这些都不是我们能伪造的。只要有人愿意查,就会发现不对劲。天工阁能封住一个两个口,能堵住所有人的眼睛吗?”
柳萱儿眼睛一亮,“你是想——把证据分批泄露给那些被他们压过的中小门派?还有那些专门记录黑料的游记修士?”
“对。”云绮月点头,“他们未必信我们,但他们一定恨天工阁垄断炼器资源、打压同行。只要让他们觉得这事能动摇天工阁的地位,自然会有人跳出来质疑。”
叶凌轩沉吟片刻,“这样一来,压力就不再是落在我们头上。哪怕天工阁想动手,也不敢一次对付这么多人。”
“而且消息一旦传开,百讯阁系统就拦不住了。”柳萱儿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他们会发现自己陷入一张网,越挣扎,漏洞越多。”
云绮月抬手抚过玉符裂痕,指尖微微发烫,“我们不用打赢他们,只要让他们开始怀疑彼此就行。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收到消息的是谁,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下一个被揭发的对象。”
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慢慢走远。三人屏息片刻,确认不是冲这边来的。
“计划可以,但怎么接触这些人?”叶凌轩问,“我们现在是通缉状态,露面就是找死。”
“那就不能以真面目出现。”云绮月闭了闭眼,似在整理思绪,“明日交流会照常开放,会有大量散修和小门派弟子入场。我们可以换装改扮,分成两路行动。你和我去东区旧坊那边,那里聚集的多是受排挤的炼器师;柳萱儿你去西市记事楼,找那些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