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的副总管,赵通的远房表舅。
“赵总管,近来可好啊?”沈少卿猛地抽出铁尺,锋利的尺尖直直抵在他后心,语气森然,仿佛带着腊月的寒霜,“三皇子究竟给了你什么天大的好处,竟让你连祖宗都能抛诸脑后?”
赵总管浑身猛地一颤,手中的粉末“哗啦”一下撒落一地,瞬间冒出刺鼻的白烟。他双腿发软,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说道:“是……是他逼我的呀!他说要是我不按他说的做,就把我贪墨皇银的事抖搂出来……”
“贪墨?”沈少卿一声冷笑,满是不屑,“你帮他拐卖无辜孩童、私自藏匿毒液,随便哪一条罪行,都够得上凌迟处死!”说罢,他一挥手,示意士兵把人捆起来。随后,自己伸手拿起那包粉末,凑近闻了闻,面色凝重道:“是硝石和硫磺,看来他们是想炸开水眼,引海水倒灌。”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子时的梆子声。刹那间,红螺湾的海面突然剧烈翻涌起来,浪头一个比一个高,犹如愤怒的巨兽,狠狠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如雷鸣般震耳欲聋的声响。沈少卿紧盯着石壁上的阵图,脑海中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三皇子的险恶计划——他压根不是要召唤海啸,而是企图炸开暗礁,好让琉球船队能畅通无阻地直入内海。
“快拆阵!”沈少卿大声吼道,声音在浪涛声中依然清晰有力,“把沉船上的炸药全部起出来,扔到深海里去!”
水师的船只在汹涌的海浪里剧烈颠簸,如同狂风中的树叶般摇摇欲坠。士兵们不顾自身安危,毅然投入到拆除炸药的危险任务中。他们有的在甲板上奋力奔跑,传递着工具;有的在船舷边艰难攀爬,寻找炸药的位置。沈少卿挺立在甲板上,衣袂随风飘动,目光坚定地注视着这一切。终于,他看到最后一箱炸药被奋力扔进海里,“轰”的一声巨响,炸开的水花在皎洁的月光下宛如一朵巨大而绚烂的白莲。
随着炸药被清除,潮水渐渐平息下来。红树林里被困的孩子们也被安全转移。赵总管和那些琉球士兵,都被一一押了起来。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清晨的曙光洒在滩涂上。沈少卿静静地坐在滩涂上,看着孩子们在沙滩上欢快地捡着红螺,他们的小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纯真笑容。这时,卫统领走过来,递上一块干粮,说道:“大人,三皇子的这场阴谋算是彻底破产了。”
沈少卿接过干粮,咬了一口,目光望向远处广阔无垠的海平面,缓缓说道:“但他背后的主谋,还藏在暗处没有露面。”说着,他伸手摸出那半张写着“毒发”的纸,在晨光的映照下,上面的朱砂红得就像一滴凝固的鲜血,“看来,这海上的风浪,远远还没平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