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府,那朱漆大门仿若岁月的封印,在悠悠时光中悄然矗立。当它缓缓推开,一股沉木与檀香交织的馥郁气息,恰似一坛尘封多年的陈酿老酒,悠悠地弥散开来。这气息中,仿佛隐匿着无数难以言说的故事,如丝如缕,令人沉醉其中,又不自觉地引发无尽遐想。
李默恭敬地在前引路,沈少卿神色沉稳,紧随其后踏入前院。廊下,石缸里的碗莲静静浮于水面,每一片叶片都似被岁月轻咬一角,与门环上那精雕细琢的残莲竟是如出一辙,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韵味。
“总管说,沈先生定能看懂这些莲。”李默脸上带着笑意,抬手轻轻指向水缸,说道,“一般人都以为是虫子咬的,其实是特意让花匠精心修剪的,就跟账本似的,缺几页才觉得稳当。”
沈少卿闻言,微微颔首,缓缓蹲下身子,修长的指尖轻轻点触那缺角的莲叶,目光敏锐而深邃,仿佛要透过这叶片看穿背后隐藏的秘密:“这缺角乃是记号。浙江账册缺失的是北方线,而此处莲叶,缺角皆朝着西北方向,莫不是指向内院?”
李默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便点头称赞:“先生好眼力!密室便在内院书房之中,只是那门隐藏巧妙,非得用‘莲语’方可开启。”
二人沿着曲折的回廊,来到内院。书房古雅而沉静,书架高耸,顶天立地,似在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然而正中央却留着一面空白的墙壁,显得格外突兀,墙上挂着一幅半旧的《莲塘夜色图》。画中莲花姿态各异,或含苞待放,娇羞欲滴;或肆意盛开,尽显芳华。只是最角落的那一朵,花瓣缺了半片,花蕊处用金粉细细点了一个极小的“令”字,在隐隐的光影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仿佛在默默传达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讯息。
“莲总管说,暗语便藏在这幅画里。”李默边说边退到一旁,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他试过依花瓣数量敲墙,也试过按绽放程度排序,皆未能成功。先生您看……”
沈少卿缓缓凑近画像,眼神专注得仿佛要将画布看穿。他的指尖轻轻拂过画布上岁月留下的褶皱,敏锐地察觉到,这幅画竟是裱过三层,最底层隐隐透出些许墨迹。刹那间,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浙江账册里夹着的那片干莲花,其花瓣边缘同样有着细密的齿痕。“是叶脉。”他轻声低语,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莲花的叶脉走向,才是解开这谜题的密码。”
言罢,他迅速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对着那朵残莲仔细端详:“寻常莲花叶脉呈辐射状分布,这朵却与众不同,主脉分出七叉,每叉顶端皆有一个墨点。”说着,他迅速掏出纸笔,依照叶脉走向画出七条线,将墨点的位置标成数字,神情严肃而专注:“七叉对应七个字,墨点的距离则代表声调——这应当是一句诗。”
李默赶忙凑过来看,眼中满是好奇与期待:“七字诗?会是哪一句呢?”
“莲府的暗号,多半与‘莲’相关。”沈少卿盯着数字,陷入沉思,“距离对应声调,阴平、阳平、上声、去声……组合起来莫不是‘留得残荷听雨声’?”他试着轻声念出,然而墙上却毫无动静。
“会不会是‘映日荷花别样红’?”李默试探着提议。沈少卿轻轻摇头,神色凝重:“此句太过张扬,不似密室暗语应有的风格。”
他再次仔细比对叶脉,突然注意到残莲的花茎上有几道细小的刻痕,仔细一数,正好五个。“五划,难道是‘莲’字的草字头?不对……”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炬,看向书架上的书,脑海中灵光一现,“《爱莲说》?”
书架第三层,果然躺着一本线装的《爱莲说》。沈少卿急忙翻开,书页边缘有手写的批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