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螺湾,潮水如退去的洪流般迅猛,裸露出的滩涂之上,密密麻麻的螺壳星罗棋布。每个螺壳的开口处,都隐隐泛着一抹诡异的绿光,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沈少卿身着素色长袍,身姿挺拔,他微微弯腰,眼神锐利,拿起一旁的铁尺。铁尺在阳光下寒光一闪,映出他冷峻的面容。他费力地撬开一只个头最大的红螺,只觉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定睛一看,里面的毒液已然凝固成琥珀色的晶体,裹着半张揉得皱巴巴的纸。纸上用朱砂赫然写着:“初七,月圆,毒发”。
“初七就是后天。”卫统领剑眉紧蹙,面色凝重如铁,他小心翼翼地捏着那半张纸,指腹轻轻蹭过干涸的毒液,声音低沉地说道,“这晶体一旦遇水就会融化,要是涨潮时流进附近的渔村,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沈少卿微微点头,目光缓缓落在滩涂尽头那片郁郁葱葱的红树林里。那里的气根相互缠绕,盘根错节,犹如无数只扭曲着伸向天空的手,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枝桠间挂着些破布条,在海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似是在发出无声的警告。他不禁想起获救孩子说的话:“夜里总能听见红树林里有人哭,就好像好多好多小孩在喊娘。”
“去红树林瞧瞧。”沈少卿眼神坚定,手中的铁尺在掌心灵活地转了个圈,动作干净利落。踏入红树林,腐殖土那独特的腥气瞬间扑面而来,让人不禁心生寒意。气根之间缠满了渔网,网上挂着的并非鱼虾,而是一件件褪色的童衣、几双小鞋子,还有一个布制的虎头枕,枕芯里露出来的棉絮早已发黑,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悲惨遭遇。
“大人,这儿有个洞!”卫统领费力地拨开茂密的气根,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露了出来。洞口边缘的泥土上,清晰地印着新鲜的鞋印,正是琉球士兵常穿的那种草编鞋留下的。沈少卿眉头微皱,当机立断,迅速点燃火把,弯腰钻进洞中。洞道十分狭窄,石壁上的刮痕里还嵌着丝丝血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挣扎与暴力。显然有人曾被强行拖进这里。
他们沿着洞道前行,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洞道突然变得开阔起来,竟是一个天然溶洞。溶洞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一个古朴的青铜鼎,鼎里插着十几根蜡烛,摇曳的烛火映照在石壁上,上面的字清晰可见:“以童男童女为引,祭海眼,可唤海啸,覆明舟。”落款是三皇子的私印,旁边还画着一幅简易的阵图,详细标注着十八艘沉船的位置,这些沉船恰好围着红螺湾的 “海眼”。
“简直是个疯子!”卫统领怒不可遏,一拳狠狠砸在石壁上,双眼喷火,“他竟然想借着海啸毁掉整个水师!”
沈少卿紧紧盯着阵图,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每个沉船位置旁边标注的时辰上,最早的一个就在今夜子时。他刚要开口说话,溶洞深处突然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溶洞里格外刺耳,紧接着传来孩子的啜泣声。两人立刻循声走去,只见角落里拴着十几个孩子,他们嘴里都塞着布团,眼中满是恐惧,正是之前失踪的那批孩童。
“嘘。”沈少卿轻轻示意卫统领去解开绳子,自己则握紧铁尺,神色警惕地守在洞口。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琉球士兵的说话声:“赶紧把孩子带到海眼边,三皇子说了,子时前必须把祭品摆好。”
沈少卿向卫统领使了个眼色,自己则迅速躲进石缝之中。士兵们举着火把走进洞来,他们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凶狠的神情。刚要伸手抓孩子,就被卫统领带人猛地扑倒,沉闷的哼声在溶洞里低低回荡。沈少卿趁机悄悄绕到洞外,正好撞见一个穿着官服的人正往鼎里倒粉末。借着火光,他看清了此人的脸——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