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刚亮,北营校场的旗杆下积着薄雪。李骁站在风里,甲胄未换,腰刀轻扣在腿侧。他昨夜接到军令后没回府,直接策马赶来营地,靴底还沾着城外冻土。
传令兵已将集结鼓敲了三遍。各营将士陆续列队入场,脚步踩在雪上发出沉闷声响。一些老将站在前排,目光落在他身上,有打量,也有迟疑。
李骁没说话,先走到点将台前翻开名册。他一条条念出骑兵营名单,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传到场中每个人耳里。点到一半时,一名士卒因迟到喘着气跑来报到,按例该罚十军棍。李骁抬头看了他一眼,“把装备卸了,围着校场跑二十圈,完事直接归队。”
那士卒愣住,没想到不打不骂只让跑步。周围人也安静下来。
点名结束,李骁合上名册,环视全场。“这次北征,我要建一支新骑兵队。不看出身,不论资历,只看本事。”他说完,从台上跃下,站到场心空地,“想进这支队伍的,现在可以上来试试。”
没人动。
片刻后,三名年轻士卒互相使了个眼色,大步走出队列。其中一人冷笑:“太子殿下天天讲新战术,不如让我们开开眼界?”
李骁点头,“你们一起上。”
三人立刻扑来。一个直冲面门,两个包抄两侧。李骁侧身避过第一拳,抬手扣住对方手腕一拧,那人立刻跪地。第二个刚挥刀,被他一脚踢中膝盖窝,单膝砸进雪里。第三人还在犹豫,李骁已闪到他背后,手臂一锁,人就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全过程不到十息。
李骁松开手,三人趴在地上喘气。他伸手把他们一个个拉起来,“明天这个时候,还是这个位置。愿意来的,就算报名。三天试训,能跟上节奏的留下。”
有人小声嘀咕:“花架子罢了,打仗又不是比武。”
李骁听见了,没理会。他转身走向兵器架,取下一根长枪和一面盾牌,“我知道你们怎么看我。说我靠家世,说我不懂实战。”他顿了顿,“那就用实战说话。”
当天下午,新报名的五十多人开始训练。李骁亲自带队,先练体能。每人背三十斤沙袋绕场冲刺,每日五轮。接着是反应训练,两人一组对练,听到哨声必须立刻收手转身。有人跟不上节奏被打肿了脸,也没人退出。
第二天清晨,风雪加大。李骁带着队伍在校场边缘布设简易障碍。木桩、绳索、泥坑全用上了。他示范如何在高速冲锋中突然变向,怎样利用地形掩护接近目标。几名老将远远看着,有人摇头,“这哪像骑兵,倒像是山林里的猎户。”
到了第三日,对抗演练开始。一支老牌骑营被抽调出来,由副将带队迎战新队。双方持钝器交手,以击中要害次数定胜负。
开战前,那副将还笑道:“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骑兵冲锋。”
结果却出乎意料。新骑兵分成三组,前队佯攻吸引注意,中队从侧翼切入,后队埋伏在雪堆后突袭主将。整个过程不到一刻钟,对方主将就被按在地上缴了械。
全场寂静。
副将脸色铁青走过来,“你这套打法……以前没见过。”
“它叫三段协同。”李骁擦掉脸上溅到的泥水,“前冲制造混乱,侧击打乱阵型,最后一击定胜负。不是为了好看,是为了少死人。”
那副将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明日我营全员报名试训。”
当晚,李骁召集所有将领议事。沙盘摆在帐中,他指着漠南方向,“我们这一去,不是为了烧杀抢掠。蛮族七个部落,并非全都想打。有些人是被逼的,有些是饿极了才南下。”
有人皱眉:“既如此,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