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握着那张从鹰爪下取下的油纸,指节微微发白。纸面粗糙,墨迹因高空风力有些晕染,但“午时”二字仍清晰可辨。他盯着地图上溪北的扎营点,目光缓缓移向南侧山谷隘口——那里地势狭窄,两侧高地俯瞰主道,正是设伏良地。
他抬手一挥,传令兵立刻上前。
“主力后撤三里,进驻隘口。”
“是!”
“弓弩手登高,每五十步设一组,箭矢浸油待命。”
“工兵队连夜挖陷马坑,间距两丈,覆草掩土。铁蒺藜埋于外围,不得外露痕迹。”
“亲卫营留三十火把于原营,分置帐前、哨台,每隔半刻有人走动换岗。”
副将壬站在一旁,眉头微皱:“太子,若敌军察觉空营……”
“他们不会细看。”李骁摇头,“癸将军自负惯了,见火光依旧,必以为我军未动。他要的是突袭得手,不是谨慎探查。”
夜色渐深,军队悄然转移。李骁亲自巡阵,踩过新翻的泥土,蹲下检查一处陷马坑的覆盖层。草皮铺得平整,踩上去略有松动,却不会立即塌陷。他点头,起身走向高地了望台。
天光初亮时,前线斥候回报:叛军营地有异动,炊烟比往日早起半个时辰,粮车陆续归仓,士兵整备兵器。
李骁下令全军噤声,各部就位。
他自己披甲执剑,立于中央旗台之下,手按剑柄,目光锁住山道入口。
辰时三刻,远处尘土扬起。
叛军前锋出现,骑兵在前,步卒紧随,队列紧凑,行动迅速。他们直奔溪北旧营,见营中火把未熄,帐篷林立,毫无动静,先锋将领挥手催进。
第一批骑兵踏入陷阱区。
地面骤然下陷,战马嘶鸣翻倒, riders 被甩出数丈,后队来不及收势,接连撞入坑中。混乱瞬间蔓延。
就在此刻,两侧高地号角齐鸣。
万箭齐发,火矢划破长空,钉入预先洒满油脂的干草堆。烈焰腾起,浓烟滚滚,封锁了退路。
守军从隐蔽工事后冲出,列盾持矛,稳稳推进。
“守住阵线!”李骁跃上旗台,声音如雷,“此地即国门!一步不退!”
将士们齐声应和,鼓声震天,士气大振。
叛军前锋被火墙与箭雨压制,进退不得。后方主将怒吼调度,强行将中军推上前去,试图以人数硬冲缺口。
李骁冷眼注视敌阵调动,见其主力已深入谷口,立刻下令:
“点燃引线。”
工兵拉动机关,预埋火药引信被引燃,顺着山缝蜿蜒而上。片刻后,轰然巨响自山顶传来,滚石挟着泥土倾泻而下,正砸在敌军中后段交界处。数百人被掩埋,队伍彻底断裂。
“侧翼伏兵——出击!”
早已埋伏于洼地的精锐骑兵杀出,刀锋直指叛军断口。前后夹击之下,敌阵大乱,士兵互相推搡,自相践踏者无数。
癸将军骑马立于后方高坡,眼见局势崩坏,怒极拔刀,亲手斩杀两名溃逃亲兵,厉声喝令:“结阵!结阵迎敌!”
可命令尚未传开,一支冷箭破空而来,正中其马首。战马惨叫跪倒,将他掀翻在地。
周围护卫慌忙围拢,扶起主帅。癸挣扎起身,脸上沾泥,眼神却仍凶狠。他抬头望向朝廷军阵核心,正对上李骁的目光。
两人隔空相望,一瞬沉默。
李骁缓缓举起右手,向前一挥。
“全军压上,止杀勿追。”
战鼓再响,守军稳步推进,盾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