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战报便是其自陈之举!联合藩王,岂是小可?”
“那楚南先动兵,可有凭证?”
“这……战报所言,不足为凭!”
雍灵帝冷笑一声:“一纸战报你道不足为凭,可这米香满殿,你也说是假的不成?”
王太傅语塞。
“李震未请一兵一卒入京调拨,未动国库一文钱粮,以私兵破敌,护境安民,献粮以济天下。你让他怎么才算忠臣?跪着等死吗?”
殿中鸦雀无声。
曹瑾低头,袖中手指捏得发白。他知道,这一局输了。本想借士族之口压下李震,却不料人家用一场胜仗和一粒米,把整个朝堂的嘴都堵死了。
雍灵帝站起身,走到御案前,提起朱笔。
“传旨。”他声音不高,却穿透大殿,“都督李震,护国有功,御敌有方,晋封豫州侯,赐丹书铁券,世袭罔替。其所辖军政,暂如旧制,不必事事奏报。”
笔尖顿了顿,他又添一句:“灵米一事,着户部遣员赴豫州学习种植之法,三年内若能在三州推广,朕有重赏。”
圣旨念毕,满殿官员面面相觑。有人想再谏,可看着那粒还在散发余香的米,终究没人开口。
王太傅僵坐在位,脸色灰败。他一生执礼法为剑,斩过贪官,压过外戚,可今天,他第一次发现,礼法斩不断饥饿,也挡不住能让人吃饱的米。
使臣接过圣旨,低头退出大殿。铜匣重新合上,那粒灵米被锁进黑暗。
宫门外,阳光刺眼。他翻身上马,缰绳一抖,马头转向南。
风从城楼刮过,吹起他残破的披风,露出内衬上绣的一行小字——“豫州百姓,赖此而活”。
马蹄声远去,尘土未落。
御座之上,雍灵帝把那粒米放进袖中,转身步入内殿。曹瑾跟在后面,欲言又止。
皇帝忽然停下:“你是不是觉得,朕太纵容他了?”
曹瑾低头:“奴才不敢。”
“不是不敢,是不想。”雍灵帝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和王太傅都想除掉李震,可你们忘了——现在不是谁讲规矩的问题。”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是谁能让百姓活下去的问题。”
说完,他继续往前走,脚步沉稳。
曹瑾站在原地,没再跟上去。
殿前石阶上,一片枯叶被风吹起,打着旋,落在丹墀边缘。那里刚被洒过水,叶底沾着湿泥,纹路清晰可见,像一张被揉皱又摊开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