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震的佩剑还插在沙盘边缘,剑身映着微弱火光,虚影中那条蜿蜒的粮道已凝成实体金线,横贯战场腹地。他未拔剑,只将左手按在乾坤匣上,指尖一滴血渗入匣面,沙盘骤然翻转,敌我态势在瞬息间重构。八百私兵的位置由灰点转为赤红,三组锥形阵列如利齿咬向敌军左翼。
“炮兵就位。”李震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中军帐内的低语。
李骁站在阵前,手中令旗一展,两门火炮被推至预定坐标。炮管校准东侧缓坡,那里是敌军骑兵冲锋的必经之路。他回头望了一眼父亲,李震微微颔首,剑尖轻移,指向西北方向。
“寅时三刻,风起时开火。”
苏婉正蹲在医疗队阵列中,将铁粮一块块塞进士兵腰囊。每递出一块,她便低声一句:“泡水再吃。”王芳守在药炉旁,炉火未熄,解毒剂蒸腾成雾,随风飘向前线。一名士兵接过铁粮时手抖了一下,苏婉立刻抓住他的腕子,脉搏跳得急,但还算稳。
“还能走?”她问。
士兵点头,咬了口铁粮,嚼了几下咽下去,没再说话。
李瑶站在沙盘侧翼,手中握着复式密码筒,铜环嵌套,刻痕密布。她将筒塞进炮兵队长手中:“第三套信号旗,错一个字,全阵覆没。”
队长收筒入怀,转身下令。十二架曲辕犁改装的挡箭车被推出,犁尖插入冻土,排成弧形屏障。炮兵蹲伏其后,火绳已点燃,幽蓝火苗在晨风中摇曳。
李毅从帐外走入,披风带血,手中情报卷边缘焦黑。他单膝跪地,将卷递上:“北境蛮族三百骑兵绕道蛇口峡,预计一个半时辰后抵达战场右翼。”
李震未接卷,只盯着沙盘。那支敌骑的轨迹在虚影中浮现,正贴着山脊阴影疾行。他缓缓抽出佩剑,割破掌心,鲜血顺着剑脊流入沙盘沟壑。金线骤然延伸,一道新的封锁线自鬼哭滩起,横切蛇口峡咽喉。
“传令李骁,右翼留一炮,随时转向。”
话音未落,密林方向传来异动。三百步外,树影晃动,狼牙箭矢破空而出,钉入挡箭车木板,发出沉闷撞击声。敌军先遣队现身,弓手列阵,箭雨即将倾泻。
李瑶迅速展开信号旗,红黄黑三色布面翻飞。炮兵队长举旗回应,火绳引向炮膛。
“放!”
两门火炮轰然炸响,火光撕裂晨雾,密林瞬间燃起冲天烈焰。爆炸气浪掀翻前排敌兵,弓阵溃散。李骁令旗再挥,三组锥形阵如刀锋推进,火炮随阵移动,每百步停顿一次,校准后再射。
王芳的药炉突然爆裂,紫色烟雾喷涌而出,顺风扑向敌军方向。蛮族骑兵战马受惊,人仰马翻。李骁率前锋突入敌阵,长枪贯穿一名百夫长咽喉,血溅三尺。
李震仍立于高台,目光未离沙盘。乾坤匣表面开始泛出裂纹,能量核的嗡鸣声由低转高,几近刺耳。他伸手探入匣内,取出那枚最后的能量核,表面已现灰斑。
“撑不住了。”李瑶低声说,机械鸟在她肩头震动,“投石机三架,正在敌军后方架设,射程覆盖我方炮阵。”
李震不语,将佩剑重新插入沙盘核心。血纹顺沟蔓延,直抵能量核所在。他转头看向苏婉:“种子。”
苏婉从怀中取出油纸包,里面是最后半斤占城稻种。她没有迟疑,投入沙盘中央正在萎缩的空间漩涡。十二名暗部成员同时上前,割腕放血,血珠汇成细流,注入乾坤匣底部凹槽。
李震闭眼,再睁时瞳孔泛金。沙盘中那条金线骤然绷直,化作锁链腾空而起,直扑敌军后方。三架投石机的绞盘在无形之力下扭曲变形,铁轴断裂,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