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的火光尚未熄尽,李震已站在税局屋顶的机关台上。他指尖划过国运空间投影,二十艘楼船的残骸在虚影中缓缓沉没,航迹断裂处浮现出三道异常的折线——不是溃逃时的散乱,而是有意识的收束。
“他们没走。”他说。
李瑶从暗格中抽出一卷密报,纸面还带着水汽,“三县情报网截到七封飞鸽传书,信鸽脚环刻的是钦天监旧编号。昨夜子时,有密使从洛阳南门出城,腰牌与闽越细作用的同一批铜料。”
李震未动,目光落在投影边缘一处空白水域。那里本该是斥候巡防的固定路线,此刻却浮起一粒红点,一闪即灭。
“王氏商会今日清晨调拨三千石官粮运往邻县,”李瑶继续道,“粮车走的是废弃的古漕道,避开了所有关卡。但据药堂回报,这批粮入库时已有霉斑,且霉菌生长周期不足十二时辰。”
李震抬手,玉印轻震。地下传来机括咬合的闷响,三百座隐蔽的机关塔破土而出,塔顶铜镜缓缓转向北方。空间内,李明的军魂图谱自动勾勒出三县交界处的地形,每一处山隘、水口都被龙脉气息标记。
“不是天灾。”他低声,“是催熟的霉。”
晨雾渐散,税局门前传来喧哗。传令兵疾步冲上屋顶,甲叶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报!邻县佃户围堵县衙,称官粮发霉,要求开仓放粮!守城军已封锁四门,但百姓越聚越多,已有砸门之举!”
李震闭眼片刻,再睁时瞳孔深处泛起微光。天机推演启动,命运之网在虚空中铺展。他看见三股势力的红线在邻县交汇:一股来自洛阳,缠绕着曹瑾的印信;一股扎根本地,连着王氏祠堂的牌位;第三股则自闽越而来,末端系着一艘未沉的暗船。
“推演中断。”他吐出三字,额角渗出血丝。因果反噬的刺痛从太阳穴蔓延至后颈,这是过度使用天机分支的代价。
李瑶迅速调出情报网记录。三日前,王氏家主曾与朝廷密使在城外破庙会面,随行的还有两名身披斗篷的闽越商人。他们带去的不是金银,而是一包暗红色粉末——与药堂昨夜检测出的毒菌孢子成分一致。
“他们要借民乱压我们低头。”李瑶指尖敲击桌面,“一旦开仓,便是违制;不开仓,便是暴政。无论哪条路,都给了朝廷问罪的由头。”
李震未答,转身走下屋顶。他的靴底踏过机关台边缘,一道暗槽无声滑开,露出嵌在石缝中的青铜罗盘。指针微微颤动,指向邻县粮仓方向。
苏婉在医馆后院盯着铜锅。药汤翻滚,她却盯着锅底沉淀的银硝发怔。按库存记录,这批原料三日前就已用尽。她取出银针探入药渣,针尖迅速发黑。
“掺了砒霜。”她对身旁药童道,“去把新育的艾草全搬来,再调两百斤皂角粉。”
药童刚走,墙头机关眼的蓝光扫过街角。两个身影躲在药铺檐下,腰间露出半截信笺,火漆印正是王氏商会的商号。
苏婉抬手,空间内齿轮轰鸣。五架水车从地下升起,叶轮嵌着刻满符文的青铜滤网。她将一包药粉投入机关口,水车随即开始研磨,细末如雪般洒入待装的药囊。
“把这批药送到北街施粥棚,”她吩咐,“就说夫人特制的避瘟散,免费发放。”
李毅在城西巷口截住了那辆药材车。车夫见他逼近,转身欲逃,却被钩索缠住脚踝拖倒在地。李毅掀开车篷,一袋袋雄黄、朱砂整齐码放,但每包封口处都多了一道细缝。
他取样入瓶,药液滴落后瞬间泛起绿沫。毒。
“放回去。”他对身侧暗部道,“原样送进王氏药铺的后仓。”
当夜,王氏商会的账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