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裹挟着暴雨,如无数细小的石子般,密集而又接连不断地砸向窗户玻璃,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寂静的夜中格外刺耳。客厅里灯火通明,暖黄而柔和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长长的餐桌,清晰地映出四张熟悉的脸庞。李震端坐在主位上,身上的西装还未来得及脱下,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颈间,手中稳稳握着一瓶刚开启的红酒。他四十出头的年纪,眉骨深邃,下颌线硬朗,眼角已经悄然爬上了细纹,但那目光依旧沉稳如铁,透露出一种历经岁月沉淀后的坚毅。
“来,大家举杯。”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稳稳地压住了窗外滚滚的雷声,脸上洋溢着欣慰与自豪,“骁儿体育联考顺利过了线,瑶丫头期末考了全市第一。咱们家,总算又能踏实一年了。”
李骁咧嘴一笑,欢快地举起手中的果汁,手臂上结实的肌肉撑起了衬衫袖口。他刚满十八,身形已经如成年男子一般挺拔,坐姿虽然有些松散,却自带一股冲劲和朝气,兴奋地说道:“爸,等我考上大学,一定好好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
李瑶没有像哥哥那样露出笑容,只是轻轻碰了碰杯,眼神不经意间掠过父亲的手腕——那块表停了,指针死死地卡在九点十七分。她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疑惑,暗暗思忖着这会不会是什么不好的预兆,但很快又将思绪拉回了当下。
苏婉斜坐在一侧,身上的白大褂还没来得及换下,衣角隐隐散发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她轻轻抿了一口酒,嘴角含笑打趣道:“你这哪像是庆功宴啊,分明就是年终总结会嘛。ceo一开口,连这喜庆的气氛都像是被量化评分了。”
李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管理学上讲激励机制,不庆祝庆祝,怎么能让下属保持积极性呢?”
“那我是不是该写份述职报告啊?”李骁笑着打趣道,眼神中满是调皮。
“你妈就是人事总监,月底绩效面谈。”李震回应得干脆利落,语气中带着一丝诙谐,一家人的欢声笑语在客厅里回荡开来。
然而,欢声笑语刚在客厅里响起,头顶的吊灯突然晃了一下。那晃动的幅度并不大,但频率却有些异样。既不像是被风吹动,也不像是楼上传来的脚步声所致。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推了一下,开始来回摆动,而且持续不断。李瑶下意识地抬头,眉头微微蹙起。她曾在数学竞赛中拿过全国前三,对节奏有着异常敏锐的感知。这吊灯的摆动,已经接近共振临界值,让她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她没有说话,只是悄悄地把椅子往桌边收了半寸,似乎想要借此获得更多的安全感。
此时,电视里正播放着晚间新闻。女主播神色凝重地说道:“今日凌晨,滇西、陇南多地发生地质异常现象,部分区域出现短暂地磁扰动。地震局已启动三级响应……”
女主播的话音还未落,李震放在桌角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三次短促而规律的震动,打破了客厅里原本的宁静。手机屏幕朝下放置着,但他心里清楚,这电话自己没接。在手机屏幕的反光中,一行字一闪而过——未知号码。
他没有伸手去拿手机。在这个时候,工作电话通常是不会打进来的。真正紧急的事情,会通过专线联系。他心里想着,此刻陪伴家人才是最重要的,便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酒。
“爸,你刚才漏接电话了。”李瑶轻声提醒道。
“我看到了。”李震端起酒杯,语气坚定地说,“现在,家里的事最大。”
酒杯里的酒液轻轻晃了晃,映出天花板上那盏水晶灯的影子。此时,水晶灯仍在不停地摆动,摆动的幅度已经增至三十度,就像钟摆即将失控一般,让人心生恐惧。
苏婉察觉到了异样,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她行医已经二十年,见